中美是否擦槍走火取決於兩個關鍵因素

近來，中美兩國的爭吵焦點迅速從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轉移到港台事務上來。中國在兩會期間醖釀推出港版國安法，美國官方明確提出反對。

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5月21日表示一旦成事美國會作出強烈反應。美國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21日威脅重新審視美中關係。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22日強烈要求北京重新考慮其「災難級方案」（Disastrous proposal）。白宮經濟顧問哈塞特（Kevin Hassett）22日估計，外圍投資者或不再視香港為現時的金融中心，可能出現撤資情況。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哈斯（Richard Haass）22日在Twitter上警吿稱，自40年前兩國關係正常化以來，這兩個太平洋大國正處於「最危險的時刻」。白宮國家安全顧問奧布萊恩（Robert O'Brien）24日表示，中國或可能因此受到制裁。

與此同時，台海局勢備受矚目。前有蔡英文5月20日就職演講迴避九二共識，表態不接受一國兩制，後有中國總理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吿竟也未提九二共識，在提統一時也去掉了「和平」的字眼。再加上蓬佩奧罕見祝賀蔡英文就職，不少聲音認為兩岸衝突的可能性驟增，由此引發中美局部熱戰亦未可知。

事實上，中美圍繞疫情的爭論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美國政要的對華言論已不能簡單用謊言來形容，類似「中美斷絕關係將為美國省5,000億美元」是幾近荒唐的言論。病毒並非來自武漢實驗室已經是學界和各國政界的公開立場，而美國高層政要卻指鹿為馬。考慮到這是美國政要的官方言論，不少聲音認為這種言論背後的主觀惡意意味着中美矛盾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

而一向被視為中美關係穩定器的經貿協議也頻現破裂迹象。特朗普多次說中美貿易協議對他的意義不如過往重大。內地以發表民族主義言論著稱的《環球時報》曾引述與中國政府關係密切的消息人士的話報道稱，中國出現了要求重新評估中美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的鷹派聲音，部分顧問敦促重新進行磋商。如果這些言論是真的，那麼中美可能真的到了撕毀協議、從口水戰升級到到採取措施互相反制的時候了。

香港問題會是中美直接進行經濟金融對抗的導火索嗎？台海矛盾會否演變為軍事衝突？疫情政治鬥爭的背景下，如果經濟協議被撕毀無疑會令中美關係雪上加霜。中美關係真的要在近期迎來深層次對抗嗎？

北京研判——少數人的操弄

中國前資深外交官、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副主任傅瑩4月曾稱，「我們需要與世界其他認同合作的國家一道團結抗疫，不要被美方少數人的意圖帶偏了」。

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5月7日說，在疫情肆虐的今天，「不能任由少數人的政治操弄把中美關係拖入衝突對抗、彼此消耗的境地」。

中國外長王毅5月24日在兩會記者會上表示，現在要警惕的是，美國一些政治勢力正在綁架中美關係，試圖將中美關係推向所謂「新冷戰」。

這樣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也許更能代表中國官方的意圖。北京當局非常清楚軍事熱戰對中美關係意味着什麼，將兩國矛盾管控在一定範圍內是不變的訴求。

特朗普政府的對華言論攻擊有着深刻的選舉因素影響，是對中美結構性矛盾的政治利用。如果沒有發酵積累為實際行動，也僅僅是輿論戰，不會改變中美關係的進程。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特朗普短期內製造中美關係重大對抗危機的可能性不高。因此，短期內北京用輿論戰回擊輿論戰，沒有升級行動的必要。

特朗普難以迴避的疫情和選情

但是，今天人們之所以重視特朗普政府的對華言論在於今天美國的對華強硬中，實的成分大於虛的成分。無論是否有美國大選，全面遏制、打壓中國都是美國對外政策的大勢所趨。美國大選進一步放大了美國的對華強硬，使得中國這個目標更加聚焦。

台灣問題、香港問題是美國彰顯大國存在感，彰顯對華姿態的議程。不管有沒有選舉，美國都不會放棄這方面的較量。尤其香港問題關乎多國在港利益，美國正在將此包裝為國際事件向北京發難。台灣問題最敏感的一點是美國會否在兩岸發生軍事摩擦時出手援台。中美會否有勇氣直接發生軍事對抗。

以往美國不會輕易動用軍事選項，因為沒有必要，經濟大棒、政治輿論進攻足矣。現在突如其來的疫情改變了特朗普的選擇空間。特朗普有可能因為抗疫不力損失選票，也可能因為振興經濟不力連任失敗。對華強硬是兩黨都在使用的利器。過去幾年，特朗普的經濟牌、科技牌輪番上陣，效果不盡人意。

以往幻想中美經貿協議能夠穩定農業州的選舉基本盤，現如今美國農民是否能夠生產出來足夠出口到中國的產品亦未可知，屆時特朗普很有可能率先撕毀協議來指責中國違約。作為三軍統帥，特朗普策劃一場局部熱戰來展現更加強硬的姿態並非沒有可能，畢竟美國也希望對華展示實力，也希望提振疫情之下消極的國民士氣。而美國一旦先出手，北京就沒有不還手的可能。

疫情和選情是特朗普最關心的兩件事。這直接決定特朗普對華採取何種措施。如果疫情一直無法管控，特朗普對華甩鍋的政策只會更甚。如果經濟遲遲不能恢復，特朗普需要的選舉政績也只能通過其他軍事外交途徑來獲得。管控疫情無望，重啟經濟無望的情況下，特朗普可能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