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黨單方面無罪定論　特朗普彈劾案後勁不足

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被正式彈劾以來，美國國會兩院兩黨如何推進接下來的程序，遲遲無法達成共識，參議院規則及程序擬定基本上陷入僵局，只有一個克林頓（Bill Clinton）彈劾案例規則值得借鑑。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尚未將彈劾條款送至參議院，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除了發表一次公開講話，提前對彈劾案定性外，也拒絕了相關民主黨方面提出的審判要求。究竟參議院如何審判特朗普，也只能等到2020年1月國會復會後才會揭曉。

彈劾審判尚未開始，兩黨圍繞彈劾與審判規則以及審判是否公正的討論，再次凸顯了此次彈劾審判的「政治特質」。根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12月25日引述共和黨消息人士的話，麥康奈爾可能會繞開民主黨少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單方面推動彈劾審判的規則制定，因為要想通過相關程序規則，只需51票支持即可，這一點共和黨完全可以滿足。

兩黨相互推諉 彈劾案陷入僵局

民主黨方面，佩洛西趕在聖誕節前通過針對特朗普彈劾條款，之後又拒絕將條款交給參議院，被疑是為了給特朗普送「聖誕節大禮」。參議院少數黨領袖舒默要求白宮預算管理局局長兼代理幕僚長馬瓦尼（Mick Mulvaney）、前國家安全顧問博頓（John Bolton）和白宮前法律顧問麥甘（Donald McGahn）等那些被白宮阻止出席眾議院調查聽證會的關鍵人物，以尋求為特朗普的審判佈局。同時，舒默要求公開所有相關和彈劾相關的文件，尤其是白宮拒絕公開的文件。

另外，眾議院的民主黨律師還在考慮依照新的可能聽證會，增加新的彈劾條款，不排除特朗普再次被彈劾。

共和黨方面，參議院領袖麥康奈爾先是在眾議院通過彈劾案後明言，他和白宮的立場不會有差別，而且參議院共和黨人會和白宮完全協調立場、一致行動，彈劾案在參議院通過的可能性為零。他之後又與12月22日發表長篇講話，從三權分立和間接民主以及國會制衡的角度，批評彈劾調查失敗、彈劾證據不足，也不公正。

一些共和黨人認為，傳喚博爾頓和馬瓦尼等人應該是眾議院彈劾聽證會就應該完成的程序，即便白宮方面力阻，眾議院民主黨人也應該訴諸法院，迫使相關證人到場作證，而非倉促推動通過彈劾條款。佩洛西為了趕在聖誕節前通過彈劾案，則倉促推進眾議院的彈劾訴訟程序，現在反而將傳喚這些證人的任務推給了參議院。

麥康奈爾12月初接受霍士新聞台（Fox News）採訪時曾提到，是否傳喚相關證人，要在眾議院民主黨人和白宮律師公開陳述之後再做決定。但在民主黨的堅持施壓下，他上周的態度有所緩和，稱「不排除」傳喚相關證人。

看來，審判前兩黨免不了一場消耗戰。只不過，眼下彈劾案遇到的阻力越來越多，頓時失去了之前的動力。共和黨的阻隔態度更能體現這一點。

麥康奈爾的「無罪定論」

根據美國《憲法》，總統、副總統和合眾國的所有文職官員以及法官，因叛國罪、賄賂罪或其他重罪（high crime）和輕罪（misdemeanors）而受彈劾並被定罪時，應予免職。

與一般的法庭訴訟程序不同，彈劾訴訟在眾議院進行，扮演檢察官的角色，收集證據，列明指控，最後以彈劾條款的形式呈現；審判在參議院進行，同時由參議員扮演陪審角色，根據彈劾條款判定當事人是否有罪。

但是，針對特朗普的彈劾看上去是民主黨律師們和檢控者們法律上的指控，相當於起訴，但卻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具備政治性質。起訴者是「政客」，審判者也是「政客」，兩黨政客為了各自的黨派利益自然會展開政治較量。

參議院審判程序中，麥康奈爾扮演關鍵角色，立場必須中立。但他明確提到，自己在審判過程中不會是一個「公正的陪審員」，因為對特朗普的彈劾案是一個政治決定，審判自然也是一個政治程序，和司法一點也不沾邊。他甚至說，特朗普可以被判無罪。

可見，對特朗普的彈劾審判必然是美國憲政體制下黨派利益扭曲的一種體現。尤其是麥康奈爾的「無罪定論」，包括和「被告」特朗普方面的立場完全協調（total coordination），本身就是對這種憲政制度設計的腐蝕。

共和黨內部裂縫顯現

麥康奈爾就彈劾審判保持和白宮「協調一致」的言論，不但民主黨反對和質疑，就連共和黨參議員這站出來表達憂慮。來自阿拉斯加州的聯邦參議員穆爾科斯基（Lisa Murkowski）就是其中一員。她12月24日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為了公允起見，白宮和參議院應該就彈劾審判保持距離，也就是避免和辯護一方保持距離，而麥康奈爾此番表態只會進一步攪亂審判程序。她同時批評民主黨彈劾程序不夠完整且顯得有些倉促。

這是參議院共和黨人內部首次出現不同聲音。值得注意的是，她也曾反對特朗普對美國大法官卡瓦諾（Brett Kavanaugh）的提名。不過，就是否支持彈劾案，她目前立場未定，屬於搖擺派。搖擺也是一種政治姿態，就如同搖擺州一樣，意味着具有一定的話語權或影響力。

但總體而言，共和黨參議員尚未出現倒戈現象。麥康奈爾甚至斷言，為了在2020年席位改選中保住席位，至少有兩名民主黨參議員會投票反對彈劾特朗普總統。如果1月份參議院兩黨無法達成一個跨黨規則協議，麥康奈爾就有可能借助多數黨優勢，單方面推進一個共和黨支持的審判規則程序。

所以，與其說美國民主黨推動的總統彈劾案是憲政體制下制衡機制的體現，還不如說是兩黨政治鬥爭的延續。尤其在大選年上演彈劾審判，更無法體現它的公正與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