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彭斯對華演講硬中帶軟　攻勢未變姿態有變

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10月24日上午在華盛頓五星級康萊德酒店（Conrad Hotel）發表美中關係演講。他繼續批評中國少數民族及宗教政策，列舉了中國在知識產權和技術轉讓等領域的不公平行為，也從意識形態層面強調了台灣和香港的「榜樣」作用。他尤其批評了美國企業在言論自由層面「屈服於」中國的做法。

彭斯這次演講並沒有談戰略，也沒談政策，而是總結過去1年中美關係發展，點評兩國最新熱點衝突，並多了些「和解」的內容，但僅侷限於兩國經貿談判的領域。這也是中美唯一能夠相互和解的領域。

這是一個延後近四個月的演講，期間三次被迫推遲。彭斯辦公室最早提出在5月29日或6月4日在威爾遜中心發表此次演講，但由於特朗普（Donald Trump）貿易團隊反對，以及中美貿易談判的需要，彭斯被迫將演講推遲至6月中下旬。之後由於特朗普很重視在日本大阪二十國集團（G20）峰會期間同習近平的會晤，彭斯把演講時間推至大阪習特會之後。這種演講安排無法取消，取消只會引發更多有關美國向中國示軟的批評聲音。

此次演講由美國智庫華盛頓智庫威爾遜中心（Wilson Center）主辦。該智庫立場不左不右，也適合彭斯發表一個口吻緩和的對華政策演講。相比較而言，彭斯此次演講口吻有所變化和緩和，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在貿易談判層面，彭斯提到，期待中美在智利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期間達成協議階段協議，甚至說美國期待和中國達成結構性改革的協議。這算是對中美階段性貿易談判的期待。

第二，在關係定位上，彭斯將中國定性為美國的「經濟與戰略對手」（economic and strategic competitor），提到美國不希望美中衝突，也不制衡中國，只尋求「公平競爭」。

第三，美國絕對不會和中國「脱鈎」（decoupling）。他強調，美國尋求在公平、相互尊重和符合國際貿易原則的基礎上與中國接觸。這種表態和白宮內部強硬貿易鷹派立場劃清界限。

也有一些新的變化，主要和一年來雙邊關係變化有關。比如，彭斯刻意拔高了香港的地位，使其與台灣並列成為中國在「自由」層面應該效仿的榜樣。

和美國自由派多年來的觀點類似，彭斯強調台灣是「中國文化與民主的燈塔」，並提到了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彭，包括繼續支持對台軍售。同時，彭斯對香港抗議表達支持，稱美國也深受激勵。他延續了特朗普此前的發言，認為北京表現了一定的克制，也希望中國以和平和人道的方式解決香港問題，否則美中將會更難達成貿易協議。

也就是說，彭斯繼續將貿易戰和香港議題捆綁。

從以上新變化可以看出，和他2018年最強硬的對華政策演講一樣，彭斯內心對中國的意識形態攻勢並沒有變，但策略上或政治上他也不得不服務於特朗普總統的目標。

按照白宮官員10月17日的說法，彭斯此次演講主要總結過去一年兩國關係並展望未來關係發展。彭斯在演講中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和中國的貿易協議談判上。他提到，美國正向中國伸手，希望北京迅速做出回應，不僅是口頭上的承諾，而是實際行動，並且帶着全新的尊重。這句話應該是彭斯此次演講的主要口吻，即強調雙邊關係的「互惠性」。

這也是特朗普的利益訴求。彭斯此次演講也完全緊扣特朗普的口吻。

和特朗普過去對中國的批評一樣，彭斯批評美國傳統外交建制派以前錯誤的對華政策才導致今日的中國破壞美國利益、挑戰美國價值觀。彭斯還呼應特朗普之前的說法，認為美國「重建了中國」，美國的投資和貿易對中國經濟增長起到重要作用，這種日子終將結束。

2018年阿根廷習特會前以及中期選舉前，彭斯在演講中批評中國干涉美國選舉以及中國在南海的軍事部署，都只是給兩國關係帶來「一時刺激」。「中國干涉美國選舉」的指控也不了了之。美國最終也沒有提供確鑿證據。中國政府對彭斯此類演講的評價一般都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和混淆是非。

彭斯此次沒有提到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所說的中國干涉美國選舉，但他說法比較委婉，提到在經濟和戰略層面，中國正在嘗試影響美國民意。彭斯甚至說：「中國也希望有一個新的美國總統」。這也是特朗普的個人判斷。

從時間點看，白宮同意彭斯發表這一演講，恰好是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訪美后中美敲定第一階段協議文本內容之際，也是兩國元首在11月智利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間隙舉行會晤之前。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和財長姆努欽（Steven Mnuchin）將他們和劉鶴的通話設定在10月25日，恰好也是彭斯演講後的第二天。

所以，白宮方面應該綜合預估了此次演講對貿易談判及習特會的影響。彭斯演講中在經貿層面的和解訴求，也算是美國對分階段貿易談判的一種期待。或許特朗普政府可能也在借下一次元首會晤對下一階段的中美關係進行「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