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稀土牌到朝鮮牌 中國反擊貿易戰的武器究竟是甚麼?

撰文:鄭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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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大阪的G20峰會在即,中國方面突然宣布國家主席習近平將在6月20日起對朝鮮進行為期兩天的國事訪問。這讓外界認為中國對美國亮出了「朝鮮牌」。

日本大阪的G20峰會在即,中國方面突然宣布,國家主席習近平將在6月20日起對朝鮮進行為期2天的國事訪問。美方輿論立即反應,認為這樣的安排是中國亮出了「朝鮮牌」。

在今天中美談判僵局的背景下,這種解釋看似是非常合理的。畢竟,G20峰會上中美領導人大概率仍會見面,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也表示過對中美協議達成的期待。但同時,特朗普也沒放棄施壓,表示如果和習近平不能見面則立即向3,250億美元的商品徵稅。這也讓外界順理成章地認為習近平到了「反擊」的時機。

有分析說,北京想通過這次訪問獲得更多的同美國的談判籌碼。一方面,有聲音稱習近平若能在訪朝期間說服金正恩實現無核化,對中美貿易協商也能產生積極影響。另一方面,西方認為習近平此舉也可能讓特朗普成為朝核問題的「局外人」,使美國的角色邊緣化。 這讓朝鮮再次登上中美談判「籌碼」的榜首。

中美的一靜一動

其實也難怪美國輿論如此揣測,恐怕連白宮也在時刻猜測着中國究竟要出哪一張牌。畢竟,美國幾乎已經把威脅加碼到了極致,特朗普絞盡腦汁地想得到中國的讓步,但中國的冷靜加劇了他的焦慮。

在特朗普多次對G20習特會表態之後,中方仍然對此沒有任何官方的回應。

特朗普對此的焦急與日俱增,按照美國媒體近期的觀察,他為了能夠保證習特會的順利舉行,已經喊停了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紀念「六四事件」的演講、同時暫緩美國對中國監控器公司的制裁,甚至為避免激怒北京而勒令美國外交官在中美達成協議之前,不能再訪問台灣,據說他對國務院外交官黃之翰(Alex Wong)為美台軍售訪問台灣之事相當氣憤。

特朗普近來對習特會是否能順利舉行非常焦慮。 (視覺中國)

美國指責中國「反悔」承諾,提高對中國2,000億美元商品關稅之後,特朗普身邊的幕僚就沒有一刻安靜——先是極限施壓,把中國科技企業華為列入「實體清單」要求美國公司對其斷供,接着在台灣、南海問題上對中國發難,進一步收緊對中國公民發放簽證的要求,而近來因為習特會懸而未決,白宮經濟首席顧問庫德洛(Larry Kudlow)、財長姆努欽(Steve Mnuchin)和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s)又開始降低外界對G20的期待,特朗普更是一日三變。

但是反觀中國,除了加強國內的輿論攻勢,再度發佈關於中美經貿磋商的白皮書之外,沒人知道北京下一步的動作是甚麼。北京的立場始終一致,底線依舊清晰,對中美談判的進程顯得不緊不慢。這一靜一動之間,中美對貿易戰的戰略和戰術差異一目了然。

而現在,北京在「靜」中的一點風水草動,已經讓美國感到了壓力。

所謂的「籌碼」

從習近平視察稀土產地到中國版的「實體清單」,再到習近平訪俄、訪朝的行程,中方一舉一動在貿易戰升級的背景下,似乎都是美國眼中的「籌碼」,但是又也許這是美國在焦慮中 「想得太多」。

中國發展改革委員會僅強調要打擊稀土走私,看似是對美國斷供稀土的警告,實際上是中國多年來對稀土產業的監管方向,打擊走私從未停止。從長遠看來,中國稀土產業也的確需要秩序整頓和改革,這和貿易戰並沒直接關聯。

由於習近平的一次視察,稀土成為外界認定的中國反制武器。 (Getty)

另一個被視為中國反擊的「不可靠實體清單」,看上去是針對美國,實際上也是中國進一步對外開放的必然需要。有了外商投資的負面清單的制度,中國國門打開的同時,不可靠實體清單是對外商投資制度的一種完備。

今天的朝鮮問題亦是如此。中國對半島無核化的重視程度並不比美國要低,越南特金會不歡而散之後,美朝談判的僵局也需要有力量來推進。這符合中國一貫的戰略,更有利於實現東北亞格局的整合。

不可否認,當中方表示堅決反對利用中國稀土資源製造的商品反制於中國,警告「不可靠實體清單」是反制對中國實體封鎖、斷供或其他歧視性措施,在G20峰會之前以國事訪問之規格舉行中朝峰會,這些對美國起到了「提醒」的作用:中方工具箱是豐富的。但是這些並不意味着中國已經拿這些問題做談判「籌碼」,更不意味着中國真的會將朝鮮問題當成一張制衡美國的「牌」。

中國的武器

中美貿易戰必然讓兩國俱損,對中國究竟如何反擊的猜測,其實不如認清誰也無法大獲全勝的事實。

中國之所以能夠以靜制動,保持冷靜,終究還是因為經濟上的底氣。

特朗普說的「毀滅性」打擊,並未在中國發生,2019年1至5月,中國工業增長6%,服務業增長7.3%,5月份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8.6%,較4月有所增長。在貿易戰升級的背景下,中國經濟已經展示了穩定性。何況,此時中國諸多政策工具還並未被動用。

這種韌性才是中方能做到「不急」的真正原因。政策工具和博弈的「牌」,並不一定要全部攤開才能起到作用,中國仍在靜觀美國不斷的變化,中國的反擊也會在關鍵的時機使用適宜的工具。

當然,如果既定的計劃和目標,能夠同時起到威懾的作用,一個表態就能讓美國不得不立即反應,那麼中方也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