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歐航空產業補貼WTO判決出爐　「貿易戰」的今昔對比

日內瓦時間周四（3月28日），世界貿易組織（WTO）裁定，美國政府向飛機製造商波音（Boeing）提供稅務補貼的行為屬於非法，構成打擊歐洲同業空中巴士（Airbus）的事實。
不過，2018年5月，世貿也曾判定，歐盟向空中巴士A380和A350兩款型號的客機提供約220億美元的非法補貼，損害了波音公司的利益。
這一來一回的美歐貿易爭端，已經持續15年之久。相較今日的各種貿易戰，當日的爭執可說是「君子之爭」。

15年之戰　美歐各有勝負

2004年以來，美歐雙方在世貿組織上就波音和空中巴士的非法補貼問題進行對壘，曾有輿論認為美歐的這場紛爭或會不了了之，不過今日，這場紛爭得到正式結束。

實際上，早於2012年，世貿就判定，美國政府向波音公司提供了逾50億美元的非法補貼，並且要求美方停止這一行為。不過，美國並未遵守世貿的判定。周四（28日），世貿裁決，美國仍然向波音提供非法補貼，從而導致空中巴士A320neo和A320ceo兩款機型的飛機在5次銷售活動中遭受損失。

不過，這也不能說是歐盟的最終勝利。一方面，歐盟所提出的其他美國非法補貼上訴案皆被駁回，而且案件關鍵的華盛頓州稅務豁免在2013至2015年間對波音的補貼數額甚低，每年只得1億美元左右；另一方面，歐盟自身也有對空中巴士的非法補貼，可算是「其身不正」。

多邊主義下的貿易戰　一點劇情張力也沒有

這一場長達15年的「美歐貿易戰」中，最有趣的是其「君子之爭」的本質。在世貿的機制下，勝訴方雖有權以關稅等方式向敗方討回損失，不過關稅的數額卻須先由世貿就其損失釐定，而敗訴方亦有權就釐定後的關稅數額再作申訴──因此，這場貿易爭端，其實有可能會開展下一局。

這種「多邊主義模式」下的貿易爭端，在今日特朗普的單邊主義，可算是一點劇情張力也沒有。

特朗普單邊主義　向「君子之爭」告別

特朗普政府以「美國優先」的理念，放棄了以往增加關稅至少要先有合理理由的做法，更借增加關稅的威脅，去迫使其他國家改變貿易模式。

本周三（3月28日），特朗普再次向歐盟施壓，稱美國是否向歐盟加徵汽車關稅，取決於美歐當下的談判進展。當時，特朗普提出加徵關稅的要求，並未經過世界貿易組織的平台。

不過，特朗普要加關稅也要找個藉口，其中最為「好使用」的就是「國家安全」這個含糊概念──上個月，美國商務部向特朗普提交美國針對進口汽車的「232調查」報告，當中涉及進口汽車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議題，對此，商務部向白宮提出加徵關稅等措施的建議。

實際上，早在去年3月，特朗普政府以「美國受到不公平對待為由」，宣布對進口鋼鋁分別徵收25%和10%的關稅，引起多國的不滿，而美歐之間的盟友關係亦出現了裂痕。

而今，美國又開始向歐盟步步緊逼。白宮方面稱，特朗普在收到商務部報告的90天內，即在5月中旬之前將決定是否對進口汽車施加關稅，顯然美方的這一說辭向歐盟定下了一個期限，以增加歐盟的談判壓力。

除了向歐盟施以期限壓力之外，美國將雙方的農業貿易問題與汽車關稅掛鉤，要求歐盟向美國的農產品打開市場，否則亦將在汽車關稅上採取行動。

對此，歐盟堅持自己的立場，不願意在食品安全標準和轉基因食品的限制上作出改變。

對於美國當下所展現的態度，歐洲議會荷蘭成員沙克（Marietje Schaake）認為美國的語氣非常明顯：「如果沒有滿足我的要求，後果只能自負。」這無疑是對美國破壞既有多邊主義體制的批判。

世界重回弱肉強食？

以往的「君子之爭」，雖然耗時長久，又給人官僚迂腐之感，卻是中立的裁判機制，不管控訴雙方是大國還是小國、弱國還是強國，世貿的「深層體制」也以最官僚的方式盡量公平處理。

反觀今日特朗普單邊主義下的貿易戰，招數來往節奏明快，劇場感有餘，也給了媒體不少新聞題材。不過，這種單邊模式之下，說穿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最赤裸裸的體現。

不知道歐洲文明啟蒙時代一眾主張社會契約論的哲人，今日看到此等狀況，會有何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