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馬來西亞國會　馬哈蒂爾「護航」　安華拜相之路為何仍不輕鬆

補選前5天，年近93歲的馬哈蒂爾專程前往波德申，為安華站台。這對曾經的政壇冤家20年來首次同台，令不少觀察認為：馬哈蒂爾已完全支持安華接任首相，更為其拜相鋪路。然而，這樣的結論似乎過於草率。

執政黨間存結構性矛盾

馬來西亞當下執政的希望聯盟並非單一政黨，而是由四個獨立政黨組成的政治聯盟。其中包含馬哈蒂爾創立的單一種族政黨：土著團結黨（PPBM）；安華領導的自由主義政黨：人民公正黨（PKR）；以華人支持者為主的民主行動黨（DAP）；以及主張溫和伊斯蘭主義的國家誠信黨（AMANAH）。

當下，馬哈蒂爾所在的土著團結黨在國會中僅佔13席，遠少於安華所在公正黨的50席。然而，土團黨不僅囊括內政部長等要職，更獲分配12個內閣部長職位，幾乎「人人有官做」。若非馬哈蒂爾任首相，土團黨不可能獲如此優待。

儘管公正黨中央並無公開表示異議，安華提及馬哈蒂爾時更表示：「我視他為父親和領袖般敬愛他。我接受他是馬來西亞最好的領導人。」但這樣的分配結果已引發基層不滿。而土團黨中人亦深知：一旦馬哈蒂爾退休，土團黨也將喪失特權。

除了資源分配，土團黨和公正黨的政治理念也不盡相同。前者打正馬來民族主義旗號，主張國家應優先保護馬來人權益；早前更舉辦土著經濟大會，決議增加對馬來人的經濟扶持。同樣以馬來人為主的公正黨則主張多元主義，開放不同族裔人士入黨，原則上不支持針對單一政黨的特殊待遇。

由於馬哈蒂爾和土著團結黨，在選前一年才加入希望聯盟。加之他上個世紀任首相時，以威權方式打壓反對派勢力，至今難獲部分希盟傳統支持者的信任。土團黨支持者則大多來自原執政黨巫統（UMNO），亦難擺脫種族主義認知。儘管安華同馬哈蒂爾的私人關係良好。但兩黨結構性矛盾難解，基層意見不同，恐怕將成為安華拜相的絆腳石。

公正黨黨選至關重要

如今，公正黨正進行為期四個月的黨內職務選舉。儘管安華憑藉其聲勢，一早在無人競爭的情況下問鼎黨主席。但黨內二把手署理主席的競爭則趨向白熱化。經濟部長，前雪蘭莪州大臣阿茲敏（Azmin bin Ali），同早前主管黨務的拉菲茲（Rafizi Ramli）在已完成投票的30%選票中，差距不到0.5%。

今次黨選關鍵，在於阿茲敏一派被認為親馬哈蒂爾，而拉菲茲則同土團黨不咬弦。前者如今為馬哈蒂爾重用，就任主導土著經濟議程和國家投資的經濟部長一職，早前接受媒體訪問時還盛贊馬哈蒂爾「雖然老，但勝過沒原則的年輕人」。而拉菲茲則因炮轟馬哈蒂爾的政策及內閣分配方案，被老馬點名排除於內閣名單之中。

儘管黨選結果未必同安華拜相掛鉤。但由於公正黨署理主席，由黨員一人一票選出，結果或可反應公正黨基層對馬哈蒂爾的看法。另一方面，若拉菲茲黨選，兩黨關係恐有惡化可能；若親馬哈蒂爾的阿茲敏黨選，若馬哈蒂爾不願讓出權利，安華可能遭受黨外和阿茲敏的雙重壓力。

面對如今的複雜局面，經驗老道的安華也深知審時度勢。回答有關首相交接問題時，安華表示：「目前他將專注議會改革，而不著眼行政權」,有意避開是非。或許如今的混亂局面，要在兩年後才能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