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議會通過「版權指令」　互聯網生態或將迎來大震盪

歐盟議會周三（12日）以438對226票大比數通過「版權指令」（Copyright Directive），為歐盟「數碼單一市場」的版權管制訂下框架。「版權指令」的第11及13條，將會為不同網站帶來所謂的「超連結收費」（Link Tax）及「上傳內容過濾」（Upload Filter）要求，一直惹來重大爭議，連互聯網發明者伯納斯李（Tim Berners-Lee）也出言反對。雖然指令只在歐盟國家有效，但互聯網貫通世界，指令將對全球互聯網生態帶來重大影響。

第11條：「超連結收費」

「版權指令」第11條要求歐盟成員國「保障新聞媒體出版的電子用途」，即一網站如果引述新聞媒體出版的內容，將須向該媒體出版人取得授權。

新聞媒體的內容，通常會以超連結的方式出現在如Facebook等社交媒體，或Google News等新聞整合網站上，而超連結的旁邊通常會引述一小段文章內容，讓瀏覽者大概知道超連結的新聞是甚麼。

第11條若能落實，新聞媒體將可以向社交媒體或新聞整合網等，收取版權費，俗稱為「超連結收費」。此條款背後的理據，是因為不少讀者在網上讀完超連結旁的那一段內容後，就不再點擊連結去瀏覽原文；如此，對該段內容本身毫無貢獻的社交媒體或新聞整合網，能因為該段文字而獲得廣告收入，但撰寫該段內容的新聞媒體卻一分錢的收獲也沒有，因而造成不公。

過去經驗：媒體、讀者皆受損

其受爭議之處，在於現今網上新聞內容極多，讀者不經社交媒體或新聞整合網，根本難以接受新聞資訊，而「超連結收費」很有可能會迫使這些整合網站關閉，或不再提供有關服務，最後使消費者受害。

例如西班牙在2014年曾通過相同法例，令Google News直接關閉其西班牙服務。而西班牙出版界在2015年委託進行的一項研究指出，「超連結收費」讓讀者更難接觸到新聞媒體的內容，最終使新聞媒體亦蒙受損失；而最受影響的是名氣不大的小媒體，因為讀者要找新聞時根本不會主動到他們的網站。

第13條：「上傳內容過濾」　將損害創新

「版權指令」第13條爭議更大。條款要求「儲存及提供大量作品」的網站以「有效的內容識別技術」（effective content recognition technologies），去就其使用者上載的內容作檢查，以避免侵犯版權。

影片分享網站YouTube，一直都有使用「上傳內容過濾」程式，去主動封鎖疑似有違版權的使用者上傳影片，過去就發生不少誤判。例如含有「生日快樂」音樂的直播被中斷，或美國太空總署的登陸火星影片被除下等等。

第13條實施後，類似的「上傳內容過濾」將會廣泛運用到大部份網站之上，而且其過濾亦會加倍嚴緊──網站將會盡力避免因使用者自由上載的內容而捲入版權訴訟中，所以他們將以「有殺錯，無放過」的方法進行過濾。到時，「惡搞」、「二次創作」等獨立作品的傳播渠道將會大大收窄。

「版權指令」以上的兩大條款，更會阻礙新創或非牟利網站的發展。指令實施後，版權訴訟將大大增加，而且「上傳內容過濾」成本高昂，新創或非牟利網站，根本沒有足夠財力去應付。

反對聲中獲通過　歐盟指令影響全球

「維基百科」的創辦人威爾斯（Jimmy Wales）在本年7月，就曾將其西班牙文、意大利文及波蘭文網站轉成黑幕，抗議歐盟的「版權指令」。互聯網發明者伯納斯李（Tim Berners-Lee）亦曾去信歐盟議會主席，反對指令第13條。

雖然「版權指令」只會在歐盟國家生效。然而，不少網站全球通用，除非YouTube等巨頭專為歐盟國家另設網站，否則歐盟的規定將變成全球通用的限制。例如早前歐盟規管網站用戶資料的《通用資料保護法規》（General Data Protection Regulation，GDPR），就使全球不少網站修改其私隱條款。

部份輿論認為，「版權指令」用以針對壟斷歐盟市場的美國大企業，如Google、Facebook等。但亦有評論指，美國企業有足夠財力、技術應付改變；相反「版權指令」只會使歐盟更難發展類似的服務，與美國企業競爭。

「版權指令」在7月時曾遭挫折，無法通過歐盟議會。今次闖關通過，亦未能立即實施。指令將會交由歐盟各國的議會審議，審議之後仍須再次通過歐盟議會。如一切順利，指令預計會在本年底或明年初生效。由於「版權指令」並非詳細法例，歐盟成員國將會按其各自狀況，具體落實其指令內容。

歐盟建制複雜，審議過程緩慢，很容易為人忽略。但此種對全球極具影響的法令，實值得審慎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