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醫大性別歧視背後　可見日本醫療體系未來的崩壞

東京醫科大學爆出性別歧視醜聞，學校被揭露在入學試中故意調低女生考生分數，降低女性入學率。消息震撼全國，惹來社會口誅筆伐，但在譴責大學歧視的背後，亦有聲音指大學此舉是「迫於無奈」。減少女性走進醫護行業，是一種「必要之惡」嗎？

日本放送協會（NHK）引述一項調查報道，指受訪的103名醫護人員中，有65%的受訪者對東京醫大的做法表示「可以理解」。儘管他們都不同意大學的做法，但對今天日本的醫療體系下，寧要男性不要女性的做法表示理解，並感到無奈。

女性考生分數一律八折

東京醫科大學早前被揭露與文部科學省一名高官串謀，收受賄賂為個別考生提高分數後，再被爆出原來過去東京醫大曾故意調整女性考生分數，降低女生入學率。日本《產經新聞》報道，東京醫大會把所有女性考生的考試分數「八折計算」，即考滿分100分亦只獲80分，同時把部分男生分數提高，控制女性新生入學率在三成左右。

報道引述一分調查報告書結論指，東京醫大的行為「完全是性別歧視」、「是對考生的背信棄義」，給予強烈譴責。

社會對東京醫大口誅筆伐，事件亦驚動政府要求全面徹查全國醫科大學。國際亦對此事表達關注，法國駐日本大使館特意在Twitter上推文，「請大家來法國留學」來諷刺事件，有學者更形容事件「令日本羞愧」，是在為日本現代社會開倒車。

憂慮女性請假影響醫院運作

不過，在一連串的譴責聲背後，東京醫大的行為並非全無理由。NHK引述消息人士指女性醫生在懷孕生育時需要請假，為養育小孩亦無法臨時出勤，若女性醫護人員過多會影響醫院正常運作，所以出此下策。

誠然女性因各種生理需要，普遍需要休息時間較男性多，特別在勞動力普遍不足的日本，醫院對醫護人員出勤要求更高。現行法例要求醫院必須讓懷孕或產後有需要的女性員工請假，或更改其工作性質，令本來人手緊絀的醫護界相當苦惱。

因此才會出現上述受訪者對東京醫大做法表示「可以理解」，甚至形容這是業界共識下的「必要之惡」。

男女被迫至瀕臨過勞死邊緣

但這同時說明，日本的醫療體系已開始出現破綻。不論男女，只要成為醫護人員在醫院或診所工作，就要有經常加班、長時間工作的覺悟。雜誌《President》日語版評論形容，日本醫療體系把男性和獨身女性「迫至瀕臨過勞死邊緣」。

日本被形容是一個醫療體系發達的國家，直到今天日本醫療不論技術還是服務品質還是頂尖的，但在老齡少子化愈趨嚴重下，已開始逐漸出現困難。日經出版社女性網絡雜誌《Woman Online》形容，這是「因醫護人員以獻身的、不分日夜工作下才能維持的結果」，為了避免醫療體系出現缺口，學校故意挑選更有「戰鬥力」的男性入學是其中一例。

繼續下去陷入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男女比例在不同醫療領域傾斜，理由都與勞動力不足，人手緊絀等離不開關係。以醫生為例，男性醫護人員在外科及重症、急症等科上的人數遠遠高於女性，而女性醫護人員大都集中在眼科、皮膚科等這些「次要」的科目。但據最新2018年度厚生勞動省的數字指出，新一期的醫科生不論男女，為逃避過長工時均選擇這些次要科目，內科和外科學生大減，同時集中在東京就學。如此下去只會造成人手緊絀的部門更為緊絀，工作更辛苦，陷入惡性循環。

有聲音指日本應作出改革，創造更有利女性的工作環境，讓女性可以在生育同時繼續工作。但實際未來當日本男性已無法再獨力承擔醫療體系時，社會必定被迫接受女性加入工作，因此男女不平衡、歧視女性的風氣早晚會自然「糾正」過來。但若日本不根本地解決勞動力不足，日本醫療體系───以致整個日本社會，陷入崩潰只不過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