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積電停供7nm說起　非常規手段不能再講武德

美方確認其商務部已致函台積電，對運往中國的某些用於人工智能加速器和圖片處理單元的7nm或更先進設計的複雜晶片實施出口限制。媒體報道，從多個消息源獲悉，台積電已經向目前所有中國大陸AI晶片客戶發送正式電子郵件，宣佈將暫停向中國大陸AI/GPU客戶供應所有7nm及更先進工藝的晶片。

數據顯示，台積電的晶片代工業務佔據了全球60%份額。根據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台積電超71%的營收來源於美國市場，毫無疑問，美國是台積電的最大金主。當美國要求台積電暫停向中國大陸提供7納米及更先進工藝的晶片，台積電有談判的空間嗎？它能說不嗎？這是顯而易見的。市場單相對一，即便作為全球晶片代工廠一哥，台積電依然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特朗普勝選之後，台積電的處境顯得更加危險，順應美國的要求似乎是它目前認為的最好策略。

大陸的營收佔台積電的16%，這是一個相當大的比例。

據台積電本財年Q3的財報，3nm出貨量佔晶圓代工總收入的20%，5nm佔32%，7nm佔17%，總佔比為69%。對比去年同一時間：先進技術（N7、N5、N3）佔台積電收入的67%，再調取兩年前的紀錄：2022年Q2的營收佔比5nm佔21%，7nm佔30%，7nm以下剛剛超過50%。早在2018年，台積電就整了量產的7nm，2019年更是搞了EUV N7+的2代工藝。5、6年前的產品，現在要來禁，對於台積電的產能利用率影響非常大，同時會直接影響台積電的毛利率。來自中國的營收佔比不小的，16%的營收如果全部消失，對於台積電的毛利率影響估計在5-10%，但是台積電不得不考慮規避美國制裁的風險，只能選擇短期規避。

美國上世紀90年代前後對於日本展開的半導體戰爭，整體上是通過金融、科技創新以及政治上的《美日半導體協議》，戰勝了日本。美國對於日本，無論是關稅也好，限額也罷，都是「常規手段」，並沒有禁止其供應鏈採購。而中美之間進行的，是非常規科技戰。

先看一個之前《The information》報道英偉達（Nvidia）的H100晶片「另類出口」產業的內容。報導稱：英偉達當然必須遵守美國商務部的出口禁令，但它對「另類出口」行為的態度多少有些曖昧，且有防火牆阻截了黃仁勳等高管與出口網絡的牽連，簡單來說，都是底下人在擦邊辦事，萬一翻車，上面都有充分的證據表示自己並不知情。不過英偉達也確實無法精確控制它的經銷網絡，這家公司在大多數時候並不直接零售產品，而是依賴層級密集的代理商去做分銷，如果某個代理商決定將晶片賣給不符合購買標準的客戶，英偉達很難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

其實，道理很淺顯。只要真實需求存在，那麼禁令唯一的作用就是推高成本。這是個樸素的道理，美國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現，美國現在乾的事情，以及逼迫台積電乾的事情，並不是枱面上的常規手段，都是背地裏、桌子下面的「非常規手段」。

自從中美開打貿易戰、科技戰以來，中國一直就在「堅守規則」，但是堅守規則的問題就是容易被打。美國一直就沒有在規則和底線範圍之上出招，中國就各種隱忍和妥協、退讓，在規則之內，中國就只能吃這個虧。因為中國之前大規模的順差，再者技術就是落後，要大量進口美國設備、產品和技術，那麼被禁止，就必然就受傷。但這都是在規則內。

然而美國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下三濫的手段，通過長臂管轄，在某些領域希望置某些公司於死地，甚至不惜動用國家力量，這就已經不是規則範圍內的常規手段了。那麼，為了生存，中國也必須使用「非常規手段」進行反制，這是美國破壞整個商業秩序、國際關係底線造成的。不需要那麼講「武德」。

台積電7nm的禁令，本質是美國的制裁，是一種長臂管轄下的霸權行為，正如中國商務部所說：一段時間以來，美方不斷濫用出口管制措施、實施長臂管轄，持續加嚴對華半導體打壓遏制，割裂全球半導體市場，這是對國際經貿規則的嚴重破壞、對自由貿易的粗暴干涉，是典型的非市場做法。台積電也頗為無奈。這次拜登政府在這個檔口加強對華制裁，有很強的給特朗普政府出難題的意味，看特朗普如何應對。其實在這個問題，恐怕特朗普也不會手軟。

那麼中國一方面加快自己的技術突破和產業鏈協作，另一方面會在非常規手段上不再設限，以「國際慣例」和麪對類似處境時的「國際準則」處理和美國的科技戰。以龐大的市場為依託，通過加快科技研發、常規外交手段和非常規手段一起上，必須要讓一部分美國人難受，給另一部分美國人利益，同時加強和歐洲的合作，給出承諾，分化其盟友。

當然最核心還是自身硬。對比國內最先進的代工廠中芯國際，直至2020年依然對14nm工藝的營收貢獻諱莫如深，而7nm的進展至今仍處在難以言說的模稜兩可階段。最關鍵的也是最緊迫的，是光刻機的進度了。雖然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是未來這才是那個關鍵的命門。只要研發進度到了足以重新談判的時候，就可以放出消息，開始下階段的戰略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