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率先給特朗普出了一道難題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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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11月10日公布黃巖島領海基線以反制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Ferdinand Marcos, Jr.)11月8日簽署《海洋區域法》和《群島海道法案》。

從中國快速公布領海基線看,這項早就準備好的舉措只是適時推出,絕非臨時起意。同樣,菲律賓的《海洋區域法》和《群島海道法案》也不是短時間內就出台的。這背後也有一定的醖釀過程。

早在2011年菲律賓眾議院就有議員提出《海洋區域法》進行討論。此後2014年、2016年都有討論,但都不了了之,當時的阿基諾政府在國際上掀起南海仲裁案,國內方面的法案並沒有實質性進展。杜特爾特政府上台後,菲律賓國會持續不斷有關於《海洋區域法》的提議,但都被杜特爾特當局冷處理。

中菲船隻南海仁愛礁碰撞:圖為2023年10月22日,一艘在南海爭議海域遭中國海警船攔截的菲律賓船隻。(Reuters)

小馬可斯政府2022年6月上台後《海洋區域法》從當年7月就開始在國會推進。2024年2月26日菲律賓參議院通過《海洋區域法案》。按照菲律賓國內立法程序,法案在總統小馬可斯簽署後生效。此次2024年11月8日小馬可斯簽署該法律。實際上是完成了該項立法的最後一步。

《海洋區域法》一開始並沒有引爆中菲矛盾的原因在於,法案一開始沒有引入南海仲裁案,在2016年7月「南海仲裁案仲裁庭」公布「裁決」之後,菲律賓眾議院在當年8月和次年7月的兩份提案中並未立馬將「裁決」的相關內容納入其中。2023年3月,菲律賓眾議院7467號法案中認為「其他海洋權利依照國際法和菲律賓法律行使」,也並沒有提到「仲裁裁決」。

但2023年11月,菲律賓態度大變,開始將基於「仲裁裁決」的主張具體化。2023年11月美菲重啟2016年被叫停的聯合南海巡邏,自此中菲關係急轉直下。目前通過的法案主張與「仲裁裁決」保持了一致。

2023年6月29日,在菲律賓巴坦群島(Batanes Islands,又譯巴丹群島),菲律賓士兵在雅米島(Mavulis)參加升旗儀式。巴坦群島位於菲律賓最北部,距離台灣不足200公里。(Reuters)

該法明確管轄海域範圍,包括菲律賓自稱擁有主權或管轄權的所有其他領土所產生的延伸海域。也就是中菲爭端的島嶼、島礁、專屬經濟區從菲律賓國內法的角度被菲方全面納入管轄範圍。

《海洋區域法》還規定所有位於菲律賓群島基線200海里海域內的低潮高地都是其專屬經濟區的一部分,且專屬經濟區內的所有人工島都屬於菲律賓政府。近年來中國在南海部分島礁填海造陸,大約七個島礁已經被建成軍事基地,菲律賓如果將中國島礁以及島上建設設施視為菲律賓政府所有,則是對中國利益的直接侵奪。

另外一項旨在將外國船隻和飛機限制在指定的群島航道內的《群島海道法案》,2023年12月在菲律賓眾議院以258票贊成、0票反對、0票反對的結果獲得通過。2024年1月開始菲律賓參議院開始對該項法案進行審議。

在2024年10月初,菲律賓參議院議長埃斯庫德羅就公開表示,菲律賓國會已經通過了《群島海上航道法案》和《海洋區域法案》,接下來只要菲律賓總統簽字法律將正式生效。

第一任期時特朗普2017年參加了在菲律賓舉行的美國與東盟峰會,之後連續三年本人未有出席。第二任期特朗普對東盟的關注度會否提升未可知。圖為2023年東盟峰會領導人合影。 (REUTERS)

將自身南海主張以國內立法的形式確立,必然減少在處理爭議時的迴旋餘地。菲律賓國會在小馬可斯上台後大力推進這兩項立法迎合了國內的親美派和對華強硬派的需要,同時也是進一步深化綁定美國的安排。小馬可斯特意舉行儀式大張旗鼓簽署兩項法案,一方面是完成程序,順勢而為,另一方面也是騎虎難下沒有勇氣擱置法案。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美國總統大選剛一塵埃落定,小馬可斯11月8日公開簽署兩項法案,試探美國新政府,試圖用法案綁定特朗普政府的意味明顯。

特朗普政府在第一任期時對南海的關注度並不高,當時美菲兩國軍事合作的諸多機制被叫停。特朗普的美國優先政策和孤立主義傾向決定了美國協防盟友的門檻相當高。菲律賓在當下放大南海矛盾,相當於隨時準備讓美國兑現協防承諾。很顯然這一招吉凶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