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特朗普賀錦麗選情拉鋸　搖擺的不只是7個州份

當中國和俄羅斯等10國領導人齊聚喀山進行「大金磚」首次峰會之際，美國也在發生引人關注的重大變化。那就是：第三次問鼎白宮的美國前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近期聲勢上揚，支持度超越賀錦麗（Kamala Harris），重返白宮的概率看似在一天天加大。

在異常膠着的這場美國總統選舉中，任何結果都不能算出人意料，但對美國的歐洲夥伴，以及東亞傳統盟友如日韓澳而言，採取孤立主義的特朗普重掌美國肯定不是好消息。如果特朗普落選，更難保美國可以實現權力和平交接，此刻大家可能都在緊盯局勢進展。

根據美國多間主要媒體與民調機構最近公布的調查，賀錦麗在全美國的支持度仍略微領先特朗普兩到三個百分點。但在真正決定勝負的七個關鍵搖擺州，兩人正爭得難分難解，不分軒輊。讓民主黨人焦慮的是，賀錦麗的支持度已橫擺兩個月，如同到頂，至今還找不到突破口。

反之，特朗普陣營越戰越勇，有民調顯示共和黨的支持者正在歸隊，例如在《華爾街日報》10月23日公佈的最新民調中，特朗普的全國支持率已反超賀錦麗兩個百分點。再考慮到上兩屆大選中，特朗普的最終實際得票都高於民調，這局面怎讓民主黨人不着急？

美國總統大選採取「選舉人團」制度，各州的選舉人票數不同，候選人在某一州的普選中勝出，就能拿下該州所有選舉人票。全國合計有538張選舉人票，誰搶到270張就能當美國總統。

多年來，美國大多數州在總統選舉中的投票方向都很穩定，只有七個搖擺州份例外，因此搖擺州份才是真正的戰場。其中，當前最受關注的又是「鐵鏽地帶」賓夕法尼亞州（Pennsylvania），這裏有19張選舉人票，為搖擺州之最。自從1948年以來，還沒有一個民主黨候選人能夠失掉當地而贏得白宮，「得賓夕法尼亞州者得天下」的說法由此而生。特朗普日前上演「賣炸薯條騷」的地點，就是賓夕法尼亞州的麥當勞門店。

正在奮力為特朗普助選的世界首富馬斯克（Elon Musk），也在狠砸錢為特朗普凝聚搖擺州份的支持。馬斯克上星期在賓夕法尼亞州宣佈，每天送100萬美元給隨機抽中的、參加聯署支持言論自由與擁槍的選民，並呼籲他們投票。馬斯克也真的在鎂光下派出兩份百萬美元大獎給兩名幸運兒，他這項抽獎活動將一直進行到投票日，只限七個搖擺州份選民參加。擁槍明擺着是特朗普的政見，許多評論認為馬斯克這項活動，已在違法買票的邊緣。

商場大亨如此赤裸裸地砸錢支持候選人，只是本次美國選舉其中一個讓人不解的現象，而特朗普作為美國史上首位被刑事定罪的前總統，並可能當選，更是突破了許多人的認知。

特朗普的對手——民主黨賀錦麗則是陷入另一種困境。為了拉抬選情，她近期頻繁上電視受訪，豈料不僅不加分還丟分，凸顯了檢察官出身的她從政經驗不夠豐富、對內外政策熟悉度不夠、思考不周全、立場模糊的老毛病。賀錦麗的競選支出雖然是特朗普的三倍，但她依然在苦苦掙扎；她在女性選民中佔優勢，卻流失勞工以及傳統黑人男性這個民主黨傳統票倉的支持。

當然，並非所有觀察者都對賀錦麗的選情悲觀。著名的選情分析家、美國歷史學家利希特曼（Allan Lichtman）就始終認為民主黨會勝選。自從1984年以來，利希特曼以模型推估了10次總統選舉結果，只失算過一次。今年，利希特曼無懼於展示自己獨特的預測，但他也因此收到大量誹謗和恐嚇，連家人的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脅。利希特曼最近受訪時說，42年來「未見過如此強烈的仇恨情緒」。

正是這些瑣碎的小故事，讓人感覺到美國現狀的複雜與撕裂。年邁戴罪的候選人，選民板塊的轉移，社會在移民、墮胎問題上的對立，勞工對經濟的不滿，以及不斷突破上限的國家債務規模等問題，折射出美國所代表的價值與理念雖然仍舊讓人神往，但是在當前社會複雜又多元、人口結構出現巨大變化的現實中，美國要真正維繫傳統精神如移民立國、個人自由、尊重不同意見、政治妥協，已顯得不易。

英國《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不久前的一篇評論說，不論誰當選美國總統，勝出的都會是特朗普主義，特點包括內視、不再支持自由貿易，不如過去般開放，並且在辯論是否有責任維護國際秩序等。從這裏引申，可能出現搖擺的不只是美國的搖擺州份，而是外界所認識的美國，而美國所發生的也可能是世界其他地方的先兆。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最近形容，我們正進入一個多極世界但又還未到達，而是到了「多元的煉獄」。在「多元煉獄」般的世界裏，人們更渴望大國發揮作用，怕只怕大多國家都落入煉獄，穩定的錨越來越少了。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