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前總統文在寅因前女婿涉賄：難逃歷任總統「青瓦台魔咒」？

韓國檢方8月30日突擊搜查前總統文在寅女兒文多惠的住所，據韓媒報導，文多惠前夫徐某被指在沒有任何航空業工作經驗的情況下，獲任命為泰國易斯達航空公司（EastarJet）高層，檢方正調查徐某受聘是否存在利益輸送，並把文在寅列為涉嫌受賄疑犯。

此案之所以矚目，除了因為牽涉文在寅家人及前政府官員外，也令人感覺到韓國歷任總統似乎均擺脫不了被當地輿論稱作「青瓦台魔咒」的政治清算局面，當然還有這位前總統與現任總統尹錫悅的恩怨……

據韓媒報導，全州地檢署懷疑泰國易斯達航空公司創辦人兼共同民主黨李相稷可能違規聘用徐某，涉嫌利益輸送，以此加入政府作為交換，故傳喚當時在青瓦台和政府部門工作的人士調查。檢方還將徐某在任職期間收到的2億多韓圜（約115萬港元）的薪酬，視為文在寅收受的賄款。

根據檢方的說法，文在寅夫婦過去一直對女兒文多惠和女婿（二人於2021年離婚）提供經濟支援，被視為「經濟共同體」，但他們在徐某進入航空公司工作後便不再提供金援，這讓檢方認為徐某自2018年7月起於泰國擔任航空公司高層期間所得到的20多個月薪金及住房津貼等，可能被視為文在寅收受的賄賂，並懷疑有文在寅執政時期的青瓦台官員涉案。

對於這位前總統因前女婿涉及舞弊一事，自然引起文在寅所屬的最大在野黨共同民主黨的反彈，指控這次調查是尹錫悅政府的「政治報復」。檢方則強調調查根據證據和法理，不考慮任何政治因素。韓國執政黨國民力量院內代表秋慶鎬說：「對文前總統的直接調查無可避免，主張按照法規程序進行的正當調查不可中斷；文在寅政府執政初期也曾逮捕兩名前總統，怎麼自己做的時候就是清算積弊，別人做的時候就是政治報復？」

下場多慘淡：官司纏身、鋃鐺入獄、跳崖自盡

自上世紀80年代過渡至民主政體以來，這個東亞國家的六任總統或其親信均避不過政治清算的厄運。例如，朴槿惠於2018年4月因濫權貪賄等16項罪名被判囚24年；同年7月，她再因收受資金及干預選舉等罪名，被增判監禁8年及罰款，總刑期增至32年。其前任總統李明博同年亦因貪污 246 億韓圜（約1.43億港元）被判處 15 年徒刑，罰款130億韓圜（約合7,557萬港元）。

此外，與文在寅亦師亦友、同為人權出身的前總統盧武炫，更因不堪清算調查折磨而跳崖自盡；僅首任文人總統金泳三一人的處境相對理想。

在這些總統清算案中，檢察機關的權力可謂最大，利用檢察機關對政敵進行清算報復已成為該國的一種獨有政治文化。雖然歷任總統都致力針對這方面進行司法改革，以限制檢察機關的權力，惟每每遭遇不少阻力，進展十分緩慢。曾任檢察總長的尹錫悅亦一向表明反對相關改革，更曾因此辭任檢察總長一職。外界相信這個「政治清算」的局面仍將持續一段時間。

個人恩怨、施壓目標，還是……？

撇開政治清算的歷史狀況，這次事件發生的時間也難免惹人額外的揣測。首先，文在寅卸任後已經淡出了政治舞台。最近一次引起輿論關注，是他前往探望因絕食抗議過長時間而入院的共同民主黨黨魁李在明。這位前總統較受人關注的反倒是其退休生活，如在鄉下開書店，分享挖薯仔、洋蔥的田園生活等。這多少反映了他有意釋放退出政壇的訊號。

不過，值得關注的是文在寅近年多番公開批評尹錫悅。去年7月，他抨擊尹錫悅說：「還有很多沒有擺脫冷戰思維的人。至今還沒有擺脫屈從的對朝觀。」他表示假如歷屆政府在和平的政策上保持一貫性，南北關係、安保狀況和國內經濟也不會發生多大的變化。今年4月國會選舉前夕，他再對尹錫悅政府發出強烈批評，形容「這是我70年來第一次見到如此差勁的政府，真是無知、無能、無道。」

另一方面，當前尹錫悅以至執政黨國民力量黨的支持度均處於低迷狀態。尹錫悅上台前猛烈抨擊的國內問題，至今大多未有得到改善和解決。國民力量黨今年4月輸掉國會改選後，尹錫悅政府更處於「跛腳鴨」局面，需尋求共同民主黨的配合方能通過政策。本月1日，韓國兩黨黨魁相隔11年再次於韓國國會舉行會談。國民力量黨黨魁韓東勳提議兩黨終止政治鬥爭，並對後續法案的推出進行合作。韓東勳與共同民主黨李在明，還就雙方的定期會晤達成一致共識。

有分析指，這反映了國民力量黨在主導其他權力而在國會勢弱的情況下，正在尋求反對黨方面的妥協。還有就是，當下尹錫悅的單邊倒向美國政策，如日本核污水排海、倒向美國的外交方針等，已經導致韓國部份人的利益受損，並激起了更大的反對聲浪。而妥協的方法除了溝通，還有威脅威懾；在共同民主黨內仍有影響力且與李在明關係密切的文在寅，或許便是他們實施威脅威懾的一大目標。

最後，韓國政界對於檢方近日大動作針對文在寅調查的時機亦傳出各種猜測。據知早於2021年底已有人告發文在寅收賄，惟檢方一直表現得不太積極，直至近日才忽然加速調查；而且，總統夫人金建希涉嫌收受名牌袋的相關調查才剛告一段落，最終她獲得無嫌疑結論引起朝野爭議，檢察總長也將下馬。故此，有意見認為這次事件實際上是當局為了轉移視線，扭轉外界對檢察總長的負面形象，並為尹錫悅的後半任期來一次「止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