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雪：最後一位文藝復興式通才 (11/27)
撰文｜01哲學團隊
今天是阿塔納斯．珂雪（Athanasius Kircher, 1602-1680）的死忌。珂雪是誰呀？我們今天都忘記他了。珂雪是當時歐洲最有名的學者，是史上第一個靠賣書就能養活自己的科學家，他亦發明了最早的投映機雛型。可是現代哲學的黎明亦成了珂雪的黃昏，在他晚年時笛卡兒的理性主義抬頭，並逐漸普及，珂雪不再是歐洲思想的焦點。笛卡兒更曾誤解珂雪的磁力學研究，指他「像騙子多於學者」。今天我們就來回顧一下這位昔日的學術巨星吧。
最後一位文藝復興式通才
1680年的今天珂雪於教皇國羅馬逝世，他是德國耶穌會的學者，也是一位博學鬼才，有學者就形容他為「最後一位文藝復興式通才」。要概括這位十七世紀學者的研究範圍並不容易，他是發明家、音樂家、地理學家、歷史學家、哲學家、埃及學家、物理學家、數學家、天文學家與考古學家等等。在生前他是一位著名知識分子和科學家，但他極力維護《聖經》記載的和諧世界觀。這觀點很快就被世俗化的科學理論推翻，其光芒在死後也被笛卡爾和其他理性主義者蓋過。及至二十世紀末，儘管他的很多科學理論都已過時，其充滿玄想的神話式寫作卻吸引不少學者研究，重估這位百科全書式作家的美學貢獻。
有趣的是，珂雪是歷史上其中一個最早期的漢學家。他在二十七歲時就向神學導師表示自己想到中國做傳教士。六十五歲時他出版一本名為《中國圖說》（China Illustrata）的百科全書，裡面有各式各樣奇怪的學說，融合了地圖學、神話元素和「龍」的研究。
《中國圖說》
《中國圖說》試圖考究中國歷史裡面的基督教元素，當然絕大部分都是珂雪想像出來的烏有史。例如書中講到中國民族是含姆（Ham）的後裔（含姆是《創世紀》的人物，挪亞的兒子）；更說漢字是由古希臘聖書體（hieroglyph）演變而來。對於珂雪而言，聖書體能表示神秘複雜的意念，而漢字只能表達普通意念，因此漢字比起聖書體是次一等的文字。
以今日的眼光來說，《中國圖說》這類學術研究可謂東方主義（orientalism）的絕佳經典。在珂雪的書寫中，中國不再是陌生的野蠻文明，而是需要向西方認祖歸宗的叛逆兒子，最後所有關於中國的知識都只是西方的附庸。但學者同時在珂雪的奇異書寫中，發現到後現代思想的基因。甚至有論者認為，珂雪的著作與阿根廷小說家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有異曲同工之妙。波赫士是魔幻寫實主義的開山鼻祖，他的作品將神話與現實玩弄於股掌之間，流露出魅惑人心的神奇魅力。珂雪著作中的神秘圖像，就猶如波赫士虛實交錯的小說背景。今日回看珂雪，重點也不再是其學說的真假對錯。重要的是，在其奇怪著作中，我們一再感受到這位鬼才無窮無盡的好奇心和想像力，驅使我們繼續發問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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