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有用的就是真理

（上篇：維根斯坦：語言遊戲 - EP84）

威廉．詹姆士(William James)是早期實用主義(Pragmaticism)的代表人物。他不僅是一位心理學家，也是一位著名的哲學家。1890年，他出版了自己準備多年的《心理學原理》(The Principles of Psychology)，使他在美國心理學界聲名鵲起，這本書至今一直被認為是美國心理學界的權威性著作。但最能代表他的思想，也最廣為流傳的著作當屬《實用主義》(Pragmatism)，這本書亦是所有想了解實用主義的人的最佳入門著作。

國家哲學

實用主義產生於美國，其活動中心也一直在美國。雖然美國並沒有正式指定一種哲學為國家哲學，但實用主義之所以仍被視為代表美國的國家哲學，原因是它最能把美國的社會生活和價值取向（亦即講求工具實效的精神面向）表現出來，所以當代有不少人把實用主義看成是美國哲學的同義詞。

在二十世紀早期，在歐洲求學的奎因(Willard Quine)學成歸國後，標誌著邏輯經驗主義(Logical positivism / Logical empiricism)正式傳入美國，而邏輯經驗主義在美國發展五十餘年後，人們慢慢發現它有不少缺點，例如過於煩瑣等等。於是在二十世紀下半葉，美國哲學界出現了由邏輯經驗主義向實用主義復歸的趨勢。與其說是實用主義和邏輯經驗主義兩股思潮合流，倒不如說美國本土的實用主義同化了邏輯經驗主義而產生了一股新思潮──邏輯實用主義，著名的美國哲學家理察．羅蒂(Richard Rorty)便是主要代表。

實用主義的由來

眾所周知，美國打敗英國後取得獨立。美國與傳統的歐洲國家不同，美國的資本主義發展進程沒有受到頑固封建勢力，例如歐洲的專制君主、教皇和強權國家的桎梏，人們可以自由放任地追求自己的利益和理想，所以對於住在新大陸的人們而言，能夠幫助自己追求良好生活的東西，就是好的東西，反之，則是無甚價值。

而且，美國作為一個由世界各地移民所組成的新國度，這些新移民把自己的傳統文化價值帶到這片土地上，後來這些舊有文化又互相融和產生新的美國文化，而新文化又是對那些移民的傳統的、舊有的文化的否定。於是乎，眾多舊有文化匯集在新大陸，卻沒有一種舊有文化能夠作為終極的價值判準，因此，人們傾向化繁為簡，認為有用的就是真理，無需進行過多瑣碎和抽象的討論，凡是能夠幫助人們開發新大陸的就是真理。

此外，由於當時的北美新大陸亟待開發，對於剛剛來到新大陸的人們而言，當下的緊急要務就是在那裡站穩陣腳，先要滿足自己基本的生活需求，所以開發和勞動較哲學沉思和討論更加重要。在開發和勞動優先的論調下，人們自然會擁抱重視實際效果和功用性的實用主義哲學。換言之，實用主義首先是一種生活態度、一種方法，而不是一種哲學理論。我們將在下面介紹詹姆士的思想中看到這點。

詹姆士的真理觀

其實實用主義並不是一門深奧難懂的哲學學說，對於詹姆士而言，實用主義甚至不是一門學說，而是每個人都能夠容易操作的方法。據他表示，實用主義首先是一種方法，其次才是關於真理的理論。合而言之，他的意思是實用主義只是一門確立或測試事物是否為真理的方法。具體的操作是︰有用的就是真理，真理就是有用的。總之，事物如果對於我們是有用的，能夠幫助我們達到目的，就是真理。所以真理一定帶有相對性和主觀性，因為不同的東西有沒有用其實是相對於不同人而言的。

如此說來，假的觀念如果對我們有幫助，人們也應該視它們為真理。如果真理在某一刻對我們有害，甚至傷害我們，我們就應該回避真理。換言之，詹姆士十分看重有用性，有用是真理的同義詞，兩者可以隨時互換。

實用主義的宗教觀

詹姆士的實用主義思想強調有用即真理，所以他的真理具有十足的靈活性。而且他的實用主義還具體反映在他的宗教思想上。詹姆士在宗教學方面亦有重要的貢獻，他的宗教學著作《宗教經驗之種種》(The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據說維根斯坦對此書愛不釋手，而他的宗教思想亦深受詹姆士此書的影響。

詹姆士的宗教思想可以一言以概之，因為宗教對我們的生活甚有益處，而這些觀念又有那麼大的用途，因此值得保留和提倡。如果人們因為相信精神秩序而生活得更好，更有價值，那麼人們就應把這種精神生活補充到世界那裡去。

詹姆士︰有用的就是真理 - EP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