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是:哲學教育 - EP07
哲學從古希臘開始萌芽,傳承至今已超過三千多年歷史。這門古老的學科在現代社會依然能夠存活,而且不斷創發出新生的思想。
參考台灣大學哲學系杜保瑞教授所說,哲學教育是一個「哲學家的創造活動」與「人類心靈的哲學需求」的中間環節,有針對性的哲學教育,才能使那些偉大思想家對人類存在的意義以及生命的價值進行反省的深刻用心真正公諸於世。但「哲學教育」的機制仍然非常重要,比如說,假如有人想把邊沁和彌爾的功利主義思想發展以及批判教給一個孩子,給他們幾本書和幾頁PPT是無法解釋清楚的。也許,他們最後只能介紹一下Trolley Problem(註一),來符合小孩的思維模式。因此,哲學教育是個從序漸進的過程。
哲學家們在學院
假如一個觀點獨到、理據充分、創造力極強的哲學家,無法清晰表達思想,那麼他的哲學對於人類社會與哲學發展也是沒有貢獻的,而學府,往往便是他們表達思想的第一站。這也是為什麼從古到今,各大馳名中外哲學家或多或少都與「教育」二字扯上了關係。從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開始的「雅典學派」(Athens School),雖那時的學院和現今的有所不同,但當中所強調那種透過爭辯討論,繼而互相學習的原則,現今也依然保存。
到了現代哲學思潮,笛卡兒、休謨、盧梭、康德等,正職都是教師,「兼職」才是哲學家。甚至後來在巴塞爾大學任教的尼采,弗萊堡大學校長海德格以及曾在巴黎高師任教的沙特、梅洛龐蒂、傅柯等,他們總是同時處理教育與哲學。
在這裡我們也不難看出,其實哲學與教育無可割捨。換言之,哲學必須要有討論或是傳授的開放性面向,這是一門不停互動才能產生的學問。哲學家通過出版、講課等形式來把自己的哲學思想變成普及化,傳授給學生與大眾——在某種意義上,當我們受到某種思潮影響時,代表該哲學家的思考與教育能夠傳播到我們身上。
學院內外的哲學教育
只是,當「學院內的哲學教育」承擔了大部分社會期望以及人類理想,就衍生了一個問題——到底在學院體制外,還有沒有哲學家思考的空間呢?同時,長期深鎖學院之內的哲學,是否已經徹底的僵化、停滯了?我們經常會用「象牙塔」形容高深莫測的學府。在象牙塔頂端的教授們,處理問題的方法對於學府之外的人們來說就好比是天書。這樣也產生了學府和大眾似乎邁向二元對立,塔外的人覺得學者曲高和寡,塔內的人則覺得他人沒有學術根基就滿口狂言。
當哲學面臨這種情況時,或許「社會參與」或是「公眾普及」的哲學是一種較具舒緩作用的調和劑。近年越來越多人喜歡掛在嘴邊的法國高中哲學考試,以及最近在台灣開始慢慢興起的高中哲學科目都開始傾向於「公眾普及」的哲學教育。在這種風氣之下,哲學不像是一門專業技術,學生無須一定要搬出某某主義、某某學派、某某哲學家的頭銜出來引經據典,而是可以自己的生活經驗,或是他人、社會的生活經驗去幫助他們回答「道德信念是否建基於經驗?」、「人是否永遠知道自己追求甚麼?」這種傳統的宏觀哲學問題。
除此以外,普及性的藝術沙龍、政治活動甚至專題講座,也都是進行一種潛移默化式的哲學教育,在面向沒有哲學根基的大眾時,作為哲學家的講者們首先要考慮的是怎麼樣用最容易入口的話題引起觀眾的共鳴,從而帶出哲學概念,這即是「普及哲學」的體系。而且在回答觀眾或學生的問題時,盡量放下分析和歐陸哲學的枷鎖,少引經典,多講實例,哲學家們的思想或許就有了一種更適合大眾的教育方式。
哲學之於個人
哲學所能帶給我們的,是在思考訓練之後,能夠具有獨立面對問題、批判思考的能力。思考能力不僅是所有人面對社會議題時必需的能力,也是能預先準備人生往後可能遇到的困難。在中西並重這一最為理想的哲學教育歷程中,所有參與其中的學生、大眾都能夠汲取中西方不同思維方式的優點,援為己用。說起來,香港的通識教育的初衷本該如此,但無奈在高壓以及功利的強迫之下,通識教育就變成了背誦新聞、死記理論和機械式分析的產物,與本來那種開放、自由、思辨的普及哲學所擁有的氛圍越走越遠。
然則,哲學除了學院以外,仍有許多學習的方式。比方說買書,比方說上網看知識型影片(比方說01哲學,哈哈)。中國古代的哲學家最核心的思想,就是提出解決紛亂局勢的一份答案,讓百姓能活得更好,體制更為無暇。而在如今這種亂局以下,要是有越多人學習哲學,城市的想像與實踐也許就能更為強大。
註一:關於Trolley Problem,中譯為電車問題,由菲利帕福特(Philippa Foot)於1967年首次提出。大意是:假設你駕駛一輛自己無法使其停下來的有軌電車,即將撞上前方軌道上的5個檢修工人,他們根本來不及逃跑,除非你改變軌道。但是,備用軌道上卻有1個人,那麼,是否可以通過犧牲這一個人的生命而拯救另外五個人?(來自維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