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未來】國際太空站退役在即 太空商業時代來臨
國際太空站暫定至少使用至2028年，但它終有一天會退役。隨着其壽命有數可計，加上美國太空總署（NASA）希望把有限資源專注於其他太空探索項目，在後國際太空站時代，一些私人公司營運的商業太空站或取而代之。
NASA商業太空飛行項目總監Phil McAlister明言：「國際太空站是政府對於太空目的地的壟斷。我認為現在是時候離開國際太空站，然後轉到私營領域了。現在可讓NASA開始把目光放到深空探索，並讓企業隨之行動。」
前國際太空站項目經理Michael Suffredini創立的Axiom Space正研製太空站。他指出：「政府很早就意識到，要進行下一步太空探索的話，就不會負擔得起興建下一個太空站。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建造一個太空站，以在國際太空站退役後取而代之。」
開啟低地軌道商機
事實上，國際太空站的前身「自由號」（Freedom），在計劃時就已經考慮過將之作為低地軌道商業化的跳板。在1982年的一則備忘中，時任NASA署長James Beggs寫道，他「堅信太空站是太空中大膽的下一步」，而且「是我們長遠計劃的重要部份，以在商業利益和科研價值上取得平衡」。
同樣，商界也早已幻想過。在阿波羅11號登月任務的兩年前，1967年第13次美國天文學會（AAS）會議的主題是「外太空旅遊」，更請了希爾頓酒店創辦人之子Barron Hilton就太空酒店演講。
在把低地軌道轉型商業化的大方針下，一方面，NASA近年已漸漸改為扮演顧客角色。例如它在2014年的商業載人計劃下，給予了SpaceX和波音商業合同，研發太空船Crew Dragon和Starliner。在重返月球的阿緹蜜絲（Artemis）計劃，NASA已命SpaceX、Blue Origin和Dynetics研製月球登陸器。9月它又公開徵求商業公司採集月球岩石。
另一方面，NASA也正在開發國際太空站的商機，為未來商業太空站鋪路。署理國際太空站總監Robyn Gatens解釋：「我們將會成為顧客，但在NASA以外，還需要其他顧客有能力在那些商業平台上購買服務，以支持他們營運。透過今天的太空站，我們正在開啟種種項目，令不同公司能夠嘗試在太空站上進行商業活動，看看有沒有可以開展的業務。」
去年6月在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NASA宣布國際太空站開放商業活動，除了讓旅客入住之外，私人企業還可在國際太空站進行更多商業活動。
時任NASA財務總監Jeff DeWit解釋：「NASA沒想過能在開放旅遊一事上賺錢，我們的定價與維持太空站運作的支出相比僅佔一部份。這只是彌補我們的部份支出，而我們可用這筆錢前往太空更遠之處或去火星。」
近來，國際太空站上已展開了一些商業合作。去年，希爾頓逸林酒店（DoubleTree by Hilton）在國際太空站測試烤焗朱古力曲奇。化妝品品牌Estée Lauder本年9月宣布，會在國際太空站上拍攝一款產品的宣傳照片和影片，用於社交媒體廣告宣傳，並將至少十支產品作慈善拍賣。據美國廣播公司（ABC）透露，拍攝收費每小時17,500美元。
NASA也於本年5月確認，與荷里活影星湯告魯斯（Tom Cruise）洽談在國際太空站拍攝電影。電視節目製作公司Space Hero已預定拍攝真人騷，優勝者會在2023年前往國際太空站。Gatens解釋，NASA希望這些商業活動可以「向一些從未考慮過進行太空活動的公司開放商機。」
要為國際太空站退役準備，NASA已開始尋找由私人公司運營太空站的可能性。本年1月，它與Axiom Space簽訂了價值1.4億美元的合同，允許Axiom研製的商業太空站模組接駁至國際太空站運作。Axiom技術總監Matt Ondler預計，其太空站模組可於2024年發射，可為太空人提供額外居住和研究空間。
商業太空站顛覆設計
Axiom太空站的外形與國際太空站類似。Suffredini預計該太空站可獲不同顧客青睞。它可以像國際太空站一樣，作為政府太空機構和商業公司的研發基地；也可能是第一波太空旅客的目的地，因此，它請來知名設計師Philippe Starck操刀，內部裝修比國際太空站豪華得多。
Axiom的計劃是以國際太空站為跳板，逐步發射及擴建其太空站。Suffredini透露，Axiom已計劃添加至少另外兩個模組，其一是實驗室和生產設施，另一是全景觀測台，類似現在國際太空站上的穹頂艙（Cupola）。這些模組將會一直連接國際太空站，最後加上自主動力的模組。到國際太空站預計在2028年退役時，Axiom就能與之脫離，成為首個獨立運行的商業太空站。
Suffredini解釋：「建立一個連接到國際太空站的平台，可以讓站上的商業或政府用戶有一個過渡的空間，對於低地軌道上發展經濟的成功尤其重要。」
除了較早取得進展的Axiom，其他公司也在設計商業太空站。例如Nanoracks正研究把一些殘留在軌道上的火箭上節，改建成它稱為「哨站」（Outposts）的小型太空站。Sierra Nevada也開發了一個充氣式、三樓層設計的太空住所，聲稱可用作軌道上的太空站或月球表面基地。
Ondler預期，最早的太空商業市場來自私人太空人，包括太空遊客，或者來自缺乏自主發射能力的國家的太空人。最終，他預計在太空製藥、生產光纖電纜等範疇，將能覆蓋大部份太空站建造成本：「最初私人太空人會好重要，但未來將會被製造業大幅趕上。」
在後國際太空站時代，Suffredini預示，未來低地軌道將滿佈太空站，不少更會令國際太空站相形見絀。他透露，當Axiom建造了首個太空站後，下一步將會為一些想在軌道上生產商品的公司，度身訂造太空站。
Suffredini希望在五十年內，Axiom可造出一個大型旋轉太空站，內有公園、學校、購物中心，屆時太空人的家人都可住在太空。
這種想法與電商龍頭Amazon創辦人貝佐斯（Jeff Bezos）十分相似。他說過創立太空公司Blue Origin的一大目標，是要為太空經濟奠下基礎，讓數以百萬人在地球外工作和生活。他的意念來自已故美國物理學家奧尼爾（Gerard K. O'Neill）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提出的「奧尼爾殖民地」（O'Neill Colony）的構想，太空站是兩個相反方向轉動的圓柱，製造出引力。他去年在發布會上聲稱，每個可住100萬人，內有高速交通、農業區域；而且可調節引力和天氣。
據Blue Origin本年9月公布的「軌道居所構成主管」職位招聘，貝佐斯似乎不是開玩笑。該招聘廣告說，其早期的太空站，「與設計供少數專業飛行團隊在深空使用的『探索』居所截然不同」：「要發展Blue Origin數以百萬人在太空中生活和工作的願景，人類需要居住和工作的地方，亦即創造具價值的經濟活動能夠進行的太空目的地系統……參照國際太空站並超越它的低地軌道可居住太空站，正是第一步。」
當然，要建成這些更具未來感、更大型的太空站，將要面對更大的工程挑戰，要將大量的建材運到太空，必須大幅降低升空成本。
Suffredini認為，如果人類希望文明擴展到太陽系，這些都是世界必要解決的問題：「我們想朝着這目標前進，真正在低地軌道定居。從探索到定居的演化，是人類必須邁出的下一步，永久在地球之外生活。那是我們的長遠目標。」
但民權律師Robert Patillo卻揭示了另一個問題。1969年7月，阿波羅11號發射升空前夕，一群美國南部黑人聚集在卡納維拉爾角（Cape Canaveral），抗議國家在還有很多貧窮人口之時送人進入太空。
Patillo預計類似的爭論將會重臨：「到本世紀五十年代，我們將會有私人太空站，只要你有足夠收入的話，可以在那裏度假。本世紀末我們可能還會有在月球上的太空站。問題是我們的社會如何確保這些有能力上太空的人合理地貢獻地球，令我們有醫療保健、潔淨食水和教育系統之類？」
上文節錄自第240期《香港01》周報（2020年11月16日）《國際太空站退役在即 太空商業時代來臨》。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瀏覽更多深度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