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台灣大選︱藍白合對抗民進黨終究是「藍柯一夢」?
「似曾相似的夢境裡,越來越乏味重複的劇情。」
這是台灣民眾黨總統參選人柯文哲競選歌曲《依然向前行》中的一句歌詞。歌曲描述一對熟知彼此的情侶從相愛走向爭吵、再走向和解的心路歷程。
歌詞寫道:「你說你都有做,其實在敷衍我」「但你也要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去做」「我已經受夠,我們一起做的夢」。
表面上看似一首再正常不過的情歌,但歌詞中描述的經歷,不禁讓外界聯想起國民黨和民眾黨之間的恩怨情仇,更令外界猜測柯文哲是借歌曲暗諷國民黨在合作議題上堅持己見,忽視民眾黨的利益,令兩黨合作成為「劇情越來越乏味的輪迴」。
這也顯示,柯文哲在藍白合議題上開始主動出擊,試圖主導藍白合議題的話題走向。
柯文哲放大絕?
柯文哲上星期四(9月28日)在深藍軍系智庫的活動上公開宣稱:「你們也放心好了,(藍白)最後一定會合的,只是說怎麼合而已」。這番言論讓輿論關注已久的藍白合議題露出曙光。
怎料,柯文哲競選辦公室隔天就表態,主張由公正的第三方民調推出在野最強人選,還稱輸的退選,以達成政黨輪替目標。具體怎麼操作,柯陣營沒有進一步解釋,但「輸的退選」這一主張,卻讓藍白合作前景蒙上陰影。
柯文哲星期一(10月2日)到訪美國時又脫口而出:「我是急重症醫師,我很習慣在最後30秒做決定。」
有評論形容,柯文哲接連放話的操作是相當高明的心理戰術運用,讓處於談判弱勢局面的國民黨難以有效招架,只能「以拖待變」等待東風的到來。
資深媒體人黃暐瀚認為,柯文哲接連的表態給國民黨留下三個問題:一是國民黨願意比民調嗎?二是柯文哲不當副手,能幫侯友宜勝選嗎?三是若兩黨合作,柯文哲將擔任什麼職位,選前就公開說嗎?
他直言,如果國民黨不正面回應這三個問題,「藍白合大戲演不下去,謝謝收看」。
柯文哲主導藍白合議題走向的底氣,相信源於他在大多民調中領先侯友宜。
雖然柯文哲近幾個月因爭議纏身導致民調下滑,在9月中下旬展開的八份民調,柯文哲有六份排在侯友宜前頭。平均下來,柯文哲民調領先侯友宜2.6個百分點。
藍白合不合 兩黨同床異夢
如果以民調決定正副人選,柯文哲顯然佔上風。問題是國民黨有14個執政縣市長、38個立委席位,是政治實力比民眾黨更強的最大在野黨,國民黨會願意屈就嗎?侯友宜競選辦執行長金溥聰已多次表明,沒有侯友宜當副手的選項。
對柯文哲而言,屈居副手必將衝擊民眾黨不分區立委的席次。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如果柯文哲目前在多個民調中領先,就不太可能甘願當老二。
有輿論認為,國民黨不妨考慮把幾個重要部委首長讓給民眾黨,作為柯文哲當副手人選的交換條件,好讓柯文哲能夠向黨內交代。
但台灣《上報》主筆陳嘉宏在評論文章中寫道,台灣總統制原則上就是「贏者全拿」,各部會首長由行政院長任命,而行政院長由總統任命。即使國民黨承諾將副總統與財經部會分給民眾黨,柯文哲也不會有任何喜悅。況且一個部長能當多久,決定權不在民眾黨主席,而是總統與閣揆。
回到黃暐瀚的第二個問題。柯文哲不當副手能幫侯友宜勝選嗎?換句話說,柯文哲退選,把重要職位如行政院長讓給柯作為交換,這樣能拉台侯友宜勝算嗎?
郭正亮認為答案是否。他說,國民黨不會接受柯文哲退選,非綠的票至少要投出九成,不然在野組合難以當選。「合也是白費力氣,因為綠的基本上都可以開得出來」,尤其是民進黨執政的情況下,可以進行資源動員。
偏藍媒體民調:藍白合能贏賴蕭配
政治分贓是門藝術,擺在藍白面前的是個高難度的政治工程。藍營支持者和媒體都為此感到焦慮。
TVBS新聞網、《聯合報》《中國時報》等藍營媒體近日不約而同發出民調,顯示藍白合有機會打敗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賴清德和台灣駐美代表蕭美琴的組合。有消息稱,賴清德可能會找來蕭美琴擔任副手,但兩人截至目前都沒有出面證實。
《聯合報》上星期三(9月27日)公佈的民調顯示,無論是侯柯配還是柯侯配,都能贏賴蕭配八至15個百分點;中時新聞網28日的民調也顯示,侯柯配支持率破四成,領先賴蕭配7.6個百分點。
除了民調數據,《中國時報》等親藍媒體還集中發表評論文章,向侯友宜和柯文哲喊話,呼籲兩人「務實面對藍白合,別當歷史罪人」,並形容藍白合「不是政治分贓,而是改變未來」。
《聯合報》民調顯示,四成五台灣選民希望下架民進黨,四成一期待在野整合。
藍白合了,就能贏綠?
不過,即便藍白其中一方願意放下「老大心態」,解決政治利益衝突實現合作,更現實的問題是,這一組合能否贏過民進黨,還得打上問號。
台灣政治大學亞太研究助理教授南樂向英國廣播公司(BBC)分析,柯文哲的主要支持者中,有不少是對藍綠兩黨都不滿的「逆反票」(protest vote,指宣洩不爽快或忿恨情緒的投票)。
這意味著,一旦柯文哲與侯友宜搭配參選,一直以來標榜「超越藍綠」的柯文哲或民眾黨將會失去獨特性,讓柯文哲的部分選票流失。更不論一些深藍支持者本來就不滿具有綠營背景的柯文哲,藍白合作實現後,兩黨的選票究竟能整合到什麼程度,不免讓人懷疑。在野陣營要指望「藍白合能夠贏綠」,恐怕只是一場存在於藍白兩黨間的「藍柯一夢」。
台灣總統、副總統參選人登記的日期安排是11月20日至24日,意味著藍白兩黨是否合作,必須在11月24日前作出決定。
藍白合不一定能打贏綠,藍白不合綠肯定笑不攏嘴。合體難,不合也難,這是擺在最大在野黨國民黨面前的一道難題。在參選人登記日之前,藍白各種政治小算盤繼續打,台灣政壇繼續鬧哄哄。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