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濤接國台辦主任再破例　台學者：打破慣例不應視同局勢有變

新任大陸國台辦主任28日揭曉，由原先被認為已退居二線的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簡稱「中聯部」）前部長宋濤接掌國台辦。《香港01》特訪台灣政治大學東亞所特聘教授王信賢，分析這起人事安排究竟帶給中共涉台工作與國台辦未來角色何種訊息。

王信賢首先表示，宋濤今以非中央委員身份接任國台辦主任的問題不大，中共可以輕易補足他中委資格，或是待明年兩會時，宋濤出任全國政協副主席，到時就會是副國級，這些都是方法，對中共政權來說沒什麼大不了。劉結一彼時結束聯合國常駐代表工作時，也不具中委身份。

至於找宋濤出任國台辦主任，王信賢認為，可以反映習近平人事佈局的「奧妙」：二十大人事表現出「能上能下」的特徵，突出習近平希望任用有經驗、能信任的人，去執行他在意如外交、軍事等的工作，例如王毅與張又俠留任都是如此。再如過去香港矛盾激化，原本被認為要退居二線的夏寶龍獲得重新啟用，顯見習近平既要善理香港問題，便安排兼具信任與位階夠高的夏寶龍擔任港澳辦一把手，今次宋濤出任國台辦主任也是類似的情況。

關於宋濤過往從政經歷，王信賢主張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且主要都是關係層面。首先，宋濤在入中國外交部之前，都在福建任職，期間與習近平在福建主政有一段重疊期，「當然我們無法直接主張兩人同地的關係就該如何緊密，但兩人年齡差距不大，且同地共事的經歷多少發揮效果」。王信賢指出，在習近平2012年主政後，宋濤相繼擔任外事辦副主任、中聯部部長，仕途在習近平主政期間獲得持續晉升，至少表現出關係不錯。

其次，宋濤與王滬寧的關係也是一層考量，「尤其在十九大的五年期間，兩人共事頻密，王滬寧除了分管宣傳與意識形態之外，我自己了解他也管到一些組織工作，中聯部也歸他分管；所以不管是黨對於朝鮮還是越南這些社會主義國家的外事活動，我們都可以看得到王滬寧的身影」。而宋濤同樣在中聯部長任內多次代表習近平特派出訪朝鮮、越南、寮國等國，兩人在這些外事工作上，有相當共事經驗。

王信賢認為，就這角度而言，宋濤過去幾年，儘管不直接參與涉台工作，但與涉台工作的一把手、二把手都有密切互動，就能說明把宋濤擺在國台辦主任的位置，有其特別之處。換句話說，以宋濤的資歷，他不需要降任國台辦，但習近平認為涉台事務重要，因此才有這樣的人事思考。

此外，多有觀察指出，宋濤或將於明年三月獲任中國全國政協副主席，如此國台辦主任等於跟進提昇至副國級別，考量宋濤入主政協，又負統戰職責，今出任國台辦主任，對於中共涉台，以及未來國台辦機構角色會否帶來變化，王信賢認為，依舊是統戰為先，關鍵是這樣的人事安排能在未來調動多少資源。

王信賢指出，中共行政級別的特性即是級別到哪，可調動的資源就到哪，一旦宋濤以副國級身份兼任國台辦主任，可以預期他在統戰系統可以調動的資源就會相當豐富；輔以預期王滬寧未來將相當著墨民主協商工作，這發展就是一連串的變化，不會只是單一的人事如何編排。

王信賢預期，將來國台辦機構的任務會更加明確，就是做好統戰，中共在外事、軍事領域的作為都已經充分，可以看出習近平「一路硬到底」的決心，所以相關部門必要在了解國際與區域情勢環境下，又要能同時獲得層峰信任，這是宋濤人事安排的主要思考。

相對過去解釋中共對台工作，多以「軟的更軟、硬的更硬」理解，近年相關論點已趨向保守，改以「硬的更硬，沒有更軟」解釋，王信賢對此表示，中共對台能軟的部份基本都已經做到，但問題是做到不等於做好，過去對統戰工作很表面的理解，就是給好處，也例如與台灣各界別、各黨派交往，但現在已非如此。「交朋友當然依舊是統戰的一部分，但整個對台系統在過去疫情三年的對台交流基本上都是中斷的，如何在新的情勢底下，做出更多的事情，這便需要更多的資源挹注或更了解的人來處理」。

最後，對於中共二十大後，因多起人事安排被認為打破慣例，恐代表局勢有變的觀點橫生，王信賢認為，從過去制度化研究的角度來看中共人事與政策連貫來說，或是如此，但打破慣例不應視同局勢有變，兩者更像是疊加關係。王信賢表示，中共政策的連續性依舊存在，不因人事安排有所「破格」而改變，主要還是回歸到習近平在一些部門與領域事務有心為之，選人任用要的是政治忠誠、信任，以及可以傳達他意志並且執行的幹部。「所以我們可以見到但凡有『破格』的人事安排，都是在習近平認為重要的部門職位。過去夏寶龍治港如此，今天宋濤涉台也是如此」。

王信賢再一次強調，「破例」的人選與職位產生出來的張力，應以疊加的效果來理解，並不能假設安排了什麼人出任什麼職位，那個職位角色或政策就會出現明顯的改變；疊加的意義應是在既有的基礎上，讓一個習近平足夠信任且級別更高的人擔任職務，以發揮更多更大資源的調度，外界不應無端揣度政策、局勢有變，主要還是回歸習近平想要放什麼人去做什麼事情，依舊是以功能性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