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朗傑專訪|非一般童年締登珠峰紀錄 攀山家父親曾志成言傳身教
18歲的曾朗傑(Bob)在2022年5月12日,偕父親曾志成(John)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成為史上最年輕登頂的香港人。曾朗傑表示他更珍惜首對香港父子登頂的紀錄,因為更難能可貴,他笑言:「好難得個呀爸咁癲,個仔又跟埋佢上去。」在父親熏陶下,曾朗傑6歲就行富士山,開啟登山生涯;七大洲最高峰,曾氏父子已經一同征服6座,下個目標是南極洲最高峰文森峰。
曾朗傑的童年相信比大部分香港小朋友驚險刺激,因為他有一個登山家父親曾志成;曾志成四度登頂珠峰,是上過珠峰頂最多次的香港人。
在小朋友6歲的年紀,香港家長會帶他到什麼地方郊遊?太平山?抑或城門水塘?曾志成就帶了曾朗傑上3776米高的富士山,而且即日來回登上富士山頂。那次由朝行到晚的富士山之旅,成為曾朗傑登山生涯的起點,也差點嚇怕了他。
6歲一日來回富士山頂
「我哋同幼稚園同學嘅屋企人一齊去,佢哋睇到評論話山屋好難頂,問我爸有冇可能縮短行程,唔住山屋,最後縮短到一日。去到先知大件事!朝早8點幾到五合目,泊好車我問佢幾點落山,佢諗咗諗答夜晚9點。我嗰陣冇時間觀念,以為行十幾個鐘好易,點知黃昏6點先到頂。」
「我已經行到靈魂出竅,咩感覺都冇,隨便舉起隻手影完相就落山。最後夜晚11點半先落到山,我記得同朋友落到五合目張木凳,一坐低就瞓著咗,瞓到昏迷一樣,到我醒番係朝早9點,打開眼已經喺酒店睇到富士山嘅景色。」
朝8晚11的行山旅程,給小小的曾朗傑留下不好的印象,「嗰次之後,其實我唔多鍾意爬山,覺得冇樂趣,又非常辛苦。」然而,隔了一段時間,他主動問父親,有沒有一座山比富士山更高但又易行?翌年他們用了兩日行上神山。到曾朗傑10歲時,他開始接觸雪地登山,漸生興趣,「我覺得要學唔同技術,好似幾得意。」
12歲行3日冬攀富士山
12年登山生涯,曾朗傑行過不少崇山峻嶺,但最難忘的還是日本富士山。他說:「我人生上過3次,除咗第一次辛苦,第二次都係數一數二辛苦,嗰次係冬攀,嗰陣我12歲,要揹個20公斤嘅背囊,行咗3日,嗰陣我好似得30幾公斤重,我要揹一個有自己三分二重量嘅背囊上去,同埋又大風,你差錯腳真係可能跌到落山腳。」
曾朗傑續說:「有隊員途中仲唔見咗冰爪,喺嗰度冇冰爪,唔好話上山落山,你連郁都郁唔到,好彩好快搵到,諗番起都得人驚。(你呀爸又夠膽帶你去?)佢係夠膽,佢亦係唯一知道件事有幾危險,我都唔知點解。」
「某程度上佢覺得有挑戰性,或者佢想搵啲家庭活動同我一齊經歷,所謂嘅家庭活動就係行山。人哋係行街食飯、去主題公園,我一家就係行山。(呀媽冇反對?)唔叫反對,佢會注意。喺我出世前、佢哋結婚前,佢都知呀John係咩料,John去過嘅地方仲危險,某程度上佢已經適應咗。」
在訪問中,曾朗傑提及父親曾志成時,大部分時間會叫他「呀John」,像朋輩般稱呼對方。
三次攀登富士山 每次感受也不同
完成冬攀富士山後,同年的夏天,曾朗傑與父親由山腳開始起行,同行還有一班朋友,他們首日行上五合目,次日上到山屋,第三日攻頂看日出後落山。比起頭兩次,這次算是最輕鬆。
曾朗傑難忘第二晚,他說:「我第一次住富士山嘅山屋,感覺比想像中差,好窄好舊,冇窗,非常擠逼,被又臭,因為太多人去。基本上你食完晚餐後,就被人塞入去瞓覺,半夜一兩點起步攻頂,我嗰陣發誓唔會再去呢啲山屋。」
13歲開始挑戰七大洲最高峰
13歲是很多少年人成長的分水嶺,由小學升中學。對於曾朗傑的登山生涯,13歲也開始進入新階段,向七大洲最高峰進發。他說:「嗰年12月放聖誕假,就同呀John去爬吉力馬札羅山,就係非洲最高峰,要行六十幾公里,行個幾星期,但嗰座係(七大洲最高峰之中)最簡單,有嚮導同挑夫,你只需有行上去嘅力氣就可以。行完之後,覺得自己應付到,就開始諗,會不會有可能爬到七大洲(最高峰)?」
上完5885米高的吉力馬札羅山後,曾朗傑在14、15歲登上高5642米的歐洲最高峰厄爾布魯士山,接着16歲去2228米的澳洲最高峰科修斯科山,在大風下登頂。夏天去澳洲,年尾冬天就往南美,挑戰6961米的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山。他說:「雖然嗰座係全世界最易行嘅7000米山,但同時係最大風嘅一座,好在攻頂嗰日冇風,好好天,我哋用咗12個鐘來回攻頂,全程兩個星期。」
「咁高嘅山我都上到,會唔會有機會上到珠峰?我嗰時先有上珠峰嘅念頭,兩年之後,我今年就上咗珠峰。」在5月12日,18歲的曾朗傑成為最年輕登頂珠峰的香港人,他與曾志成更成為首對爬上珠峰的香港父子。兩父子在8849米的世界屋脊之巔擊掌慶祝,為香港寫下歷史一刻。
父子登頂珠峰更珍貴
曾朗傑說:「比起最年輕登頂,我覺得更珍貴嘅係父子登頂,世界少有,係好難得,好難得個呀爸咁癲嘅,個仔又跟埋佢上去,而且七大洲嘅山都係同佢攻頂,嚟緊嗰個都會同佢上。」在尼泊爾完成珠峰後,兩人轉到美國,攀上接近6200米高的北美最高峰迪納利山;七大洲最高峰之中,曾氏父子只餘下南極洲的文森峰。
18歲登珠峰,兼完成七大洲最高峰的其中6座,曾朗傑承認自己是個幸運的人,「正正因為有呀John喺度,我先做到,加上我都鍾意做呢樣嘢。」由富士山到珠峰,曾朗傑每次到海外登山,都有父親曾志成的帶領。
「就算冇佢,我應該都會去爬山,但會遲好多起步,去唔到呢個水平。可能同大家一樣,平時喺香港行下大帽山,間中去海外行山。因為有佢,我先去到呢個extreme(極端)水平。」
既是父子,也是登山拍檔,曾朗傑眼中的「呀John」是個怎樣的人?他說:「佢有啲固執同硬頸,一定咗目標就要追到,某程度上我都係咁。亦因為咁,佢咁多年嚟先做到咁多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