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威專訪|16年有線體記生涯終結 難忘追訪劉翔受傷快過中央台
陳漢威在有線新聞的體育組工作16年,去過多個大型運動會採訪,見證了有線新聞的巔峰及下滑。他記得2008年北京奧運,5名體育記者北上採訪,全台派了50人上去;他講起2012年倫敦奧運,追訪受傷退賽的劉翔,報道比中央電視台還要快……還有齊集歐洲4大聯賽的《足球戰報》。憶過去之輝煌,惜今日之破落,在去年12月被裁的陳漢威感嘆:「唏噓!長嘆一聲!唉!」
【專訪陳漢威、林普斯】有線大裁員當日見聞 冷冰的解僱與溫暖的同事
【去年12月初,被解僱有線員工收拾物品離開】
【有線中國組當日總辭】
有線新聞去年12月初大裁員,被解僱的包括陳漢威及林普斯兩名資深體育記者。被問到在有線工作了多少年時,陳漢威首先長嘆一聲「唉」,他說:「我做咗16年,我喺2004年11月24號第一日入職,點解我咁深印象?因為識嘅第一個同事,就係我老婆,所以呢一日同時係我哋嘅相識紀念日,所以呢日對我意義非常重大,當然我好多謝呢間公司帶咗個老婆畀我。」陳漢威的太太是前有線體育及港聞記者林月晶。
陳漢威絕非對有線忠心耿耿,笑言:「16年期間,其實瘋狂地去諗過離開,我應該係話要走最多嗰個。但點解都留喺度?因為呢度畀咗好多機會我,可能隔一年就會有個奧運會、亞運會或者世界盃,一晚同一時間要等4場波,令到你個人不斷進步,你真係唔捨得走。北京奧運2008年,如果我冇得去的話,我真係好想走。」
2008年是有線體育新聞的巔峰,當時有9名體育記者,包括陳漢威在內,5名記者上到北京採訪,就連當時主管新聞部的趙應春也坐鎮北京。他形容那時的資源相當豐富,「我哋喺北京有自己辦公室,有50人上咗去,都知道最頂峰係呢個位,之後一定唔會有,全盛到有兩個剪片上去幫我哋。」
陳漢威很記得北京奧運的開幕禮,他們為了將最新片段盡快傳回香港,不同崗位的同事都做了跑腿。他說:「嗰時啲傳送技術冇依家咁發達,某啲位置仲收得好差,同時有幾萬人用緊訊號,你係冇可能有訊號feed(傳送)到片,我哋就用人肉走帶嘅形式。由北京鳥巢到我哋大本營(傳媒中心)都幾遠,條路又多人,跑都要10分鐘。嗰陣無論係camman(攝影)、eng(工程)定剪片都走出嚟,幫手走帶,嗰日仲要落住雨。真係好深刻!」
在全盛期,新聞有線可說是各個電視台之首。無論在意外現場,或在醫院,又抑或在立法會,記者等不等下去,是走還是留,聽得最多就是「睇有線頭」。陳漢威說:「大家都會跟我哋,跟到點樣呢?我有少少經驗,我嗰次喺廣州採訪李慧詩,做咗個扒,另一個台冇派體育記者,搵咗個駐廣州記者嚟,佢竟然喺我同一位置,個扒講番同一樣嘅嘢。其實唔係一次半次,係常見情況。」
2004年加入有線,到2006年採訪德國世界盃,陳漢威還是個做直播時會手忙腳亂的新人,但經過2008年奧運及2010年亞運的磨練,他逐步成長,有力擔大旗。2012年,陳漢威與林普斯到倫敦採訪奧運,直擊劉翔受傷,採訪過程十分難忘。
談起往事,陳漢威仍然說得肉緊,他說:「我哋唔知佢住邊間醫院,但我哋不斷收窄範圍,搵過晒所有官方醫院,好似做緊偵查報道、狗仔隊、外電,你唔係單純一個體育記者,最尾仲追車去機場。」起初陳漢威沒有什麼頭緒,請車長向中央電視台的車長打探一下消息,想不到兩位車長原來十分老友,中央電視台的車長披露了他們翌日的行程,令到陳漢威估到劉翔入住的醫院。
【劉翔在2012年倫敦奧運因傷退賽】
陳漢威說:「我哋有個獨家嘅扑咪,我哋喺門口等到佢出院,跟到佢去機場之餘,仲要入到去候機室。最後仲快過中央台出街,係全世界最快,我哋係可以做得到呢個水平!」
陳漢威還分享了一件趣事,當時有位中國隊的領隊想跟他交換一個奧運的扣章,「佢話會交換啲嘢畀我睇,跟住佢揭咗劉翔本護照畀我睇,我好驚訝同印象深刻。其實呢樣嘢冇新聞作用,我又唔係劉翔fans(支持者),唔會想影低佢,就算影咗都唔出得街啦。」最好笑的是,陳漢威最後沒有將扣章送給那領隊。
除了外訪報道,陳漢威還做了很多獨特的本地體壇報道,例如破解都市傳說,看看有沒有非洲外援足球員會在深水埗托布,「有個非洲球員本身是經營成衣生意,他就是羅倫士,原來好多呢啲黑人球員嚟香港。」他還研究過足球員在比賽中期間常常吐口水的原因。
【陳漢威的非洲外援報道】
2012年,是陳漢威提得最多的一年,這是他個人,也是有線新聞的分水嶺。他說:「在有線的頭8年,我好似個球員咁,不斷追求自己,追求自己體能、精神、技術同經驗上嘅進步。尾8年,就覺得呢度啲人好有心,亦好有能力,應該放手畀佢哋試多啲,變咗球員兼教練嘅角色。」
然而,有線這間「球會」這年開始衰落。陳漢威說:「衰落最快嘅一點係2012年,大家都知我哋投咗倫敦奧運嘅獨家轉播權,以為個免費電視牌一定掂,點知最後話批唔到個免費牌畀我哋,而奧運轉播權一定要免費台播。結果,投資者一定蝕咗好多錢,令到投資者信心大減,資源一路減。大家都知,一定係咁跌落去。」
自此,體育組的人手不斷被削減,每周一次的節目《齊齊體育狂熱》亦被取消,而且有了倫敦奧運的經驗,有線亦不打算去爭奪2016年里約奧運的轉播權。陳漢威說:「大老闆睇到隔籬啲台,3、4個(體育記者)都得,其實人手少啲,你做少啲都得喎,(人手)就咁慢慢跌落去。」除了記者,體育組可用的攝影及採訪車資源都愈來愈少。
有線新聞的足球報道也是一時賣點,報道賽果的節目《足球戰報》更曾有冠名贊助。陳漢威說:「當年有4大聯賽,英、意、西、德,球星競爭平台,你可以朝頭早一起身,睇晒噚晚所有精華,我諗都係開創到香港先河。」一同接受訪問的林普斯補充:「作為觀眾,你可以10分鐘之內,睇番噚晚所有精華,加埋少少數據,等人知道發生咩事,成個包裝希望令人睇得嚟舒服,但呢樣嘢已經冇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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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普斯續說:「冇咗英超(轉播權),但有意甲,有法甲,仲有歐聯,係咪做唔到戰報?唔係啦,你話人手足夠,一樣可以做,只係唔夠人,所以就係令人心傷嘅一件事。」陳漢威接着說:「唏噓!」
林普斯也應一句:「真係唏噓!」
「長嘆一聲!唉!」陳漢威最後說。
【去年12月,有線港聞組多名採主及記者在大裁員當日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