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足日與夜】廉署4年收11宗投訴僅一入罪 本地波造假難斷纜

撰文:蘇子暘 邱靖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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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句撐自己人很容易,如果真金白銀買票入場觀賽,但最後卻發現賽果一早內定,現場球員只是收指示「交差」,你又會否再撐下去?
10月初香港球壇傳來「打假波」噩耗,6人被捕,令人震驚的是假波竟涉及不少青年軍參與的預備組賽事,足證造馬魔爪已無孔不入。
然而,近4年廉政公署(ICAC)共接獲11次假波案投訴,但只得一宗入罪。到底本地波是否注定要被蒙上假波陰影?

輸了比賽固然失望,但球賽打假才是最令人絕望。

18年前韋君龍案震撼全港

全球賭波風氣盛行,外國網站受注方式層出不窮,接受投注的聯賽亦數之不盡,連香港的預備組賽事亦有開盤,正是今次發生「假波案」的賽區。10月6日,ICAC接獲貪污投訴之後,拘捕了飛馬5名現役或前球員李威廉、郭建邦、陳柏衡、李家豪及鄭禮騫,他們涉嫌在上季4場預備組賽事受賄操控戰果,賄款據報達9萬多元。

其實18年前,ICAC便和警方合作反賭波行動,發現1997年港隊在世界盃外圍賽負於泰國0:2的賽事有疑點,向陳子江、劉志遠、陸嘉榮、李偉文、陳志強和韋君龍6名港腳,提出了17項罪名指控,最終除了李偉文因證據不足脫罪外,其餘5名球員均被判入獄及被罰終身停賽。

此後,近年的假波案便甚少涉及本地球員,多是內地來港的國援或外援球員為主角,像2010年愉園前國援于洋,因打假波被判入獄10個月;2013年屯門後衞李明神奇頂入自己龍門後當夜即潛逃內地;前愉園的克羅地亞球員沙沙麥斯,更於2015年被判入獄一年,可見假波在本地球壇從未間斷。

要杜絕球壇的害群之馬,便要靠ICAC嚴厲執法。據廉署統計,由2012年至今年10月16日,共收到11宗涉及「打假波」的貪污投訴,當中2013年及去年各收到3宗,全部均可追查;今年1月至10月中就有5宗,當中4宗屬可追查。不過,近5年的有關投訴中,僅前年愉園職球員涉打假波案件中,沙沙麥斯罪成入獄1年,但案中其他涉案人士如愉園前隊長兼助教樊偉軍,卻可脫罪。

5名被捕飛馬球員,當中李威廉為前香港足球先生,令人意外。(01美術製圖)

假波交易境外亦可執法

打假波的不法分子,主要是觸犯規管私人企業的《防止賄賂條例》第9條,即無合理辯解下,提供或索取利益,作為誘因或報酬,作出與業務有關的行為,不論是優待對方或虧待某一方,都屬犯法。

前廉署總調查主任、現為大律師的查錫我表示,不論打假波的交易是否在香港,只要串謀作假的球賽在香港舉行,廉署便可執法。然而,若有涉貪莊家藏身香港境外,除非當地與本港有引渡協議,否則難以要求他回港受審。

雖然在打假波的犯案過程當中,會涉及匯款交易、中間人溝通等,但有前廉署調查人員透露,要指控球員操控賽果的難度相當高,因運動員的比賽狀態及成績,會受環境及心理因素影響,執法人極難證明球員未有盡力爭勝,「例如牙買加百米飛人保特比賽時,若跑慢了半秒,表現就算是差強人意,旁人都難以證明他未有盡力衝線」。

因此,有前廉署人員指出,調查打假波案主要是倚靠「內鬼」告密,道出打假波的勾當,包括操盤人、交易方式、過程等,才能有更多理據以作檢控。

足總無力主動主止假波。

足總靠Sportradar通報監測

接二連三的假波疑案,均未能夠成功檢控,香港足總又有什麼良策呢?足總自從港超聯在2014年職業化之後,便與專門監測賭博盤口的數據公司Sportradar合作,為期3年,一旦發現可疑的本地賽事,便會作出申報。

據了解,Sportradar設有欺詐檢測系統(Fraud Detection System、FDS),並由35個專業分析師,全天候檢查着全球550個賭博網站及集團,只要發現香港所有賽事在賽前、即場賠率有異,或調查到有不規則的投注模式,Sportradar便會在72小時內遞交完整報告,知會香港足總採取行動。

由於Sportradar的FDS內設有龐大的職球員資料庫,方便追蹤一些可疑的球員動向,因此不少大型體育機構,如歐洲足協、亞洲足協、NBA及NHL等,都是其合作夥伴。不過,終究Sportradar只提供分析,未能預先防範假波,香港足總行政總裁薛基輔亦承認,此舉不足以打擊假波風氣,「Sportradar在今次飛馬案,提供了資訊予足總,再傳達予ICAC」。在此過程中,足總的角色十分被動。

薛基輔接受《香港01》記者查詢時更指,跟Sportradar合作只是防範打假波措施的其中一項,足總更會在季前開設講座,講解操控比賽禍害,並主動邀請球員親身報料:「球員報料不常見,一方面你可理解為本地很少疑似假波,另一方面可能未有知情球員準備伸張正義。」由此可見,香港足總其實無力主動阻止假波。

飛馬班主羅傑承夫婦在上周對港會的聯賽亦有入場,不過未有接受記者提問便離開。(余俊亮攝)

近年廉署接獲涉打假波的貪污投訴

年份 宗數
2012 0
2013 3(3)
2014 0
2015 3(3)
2016 (至10月16日)

5(4)

註:括號內為可追查投訴

資料來源:廉政公署

足總CEO:賭博合法化無助改變現況

「始終這不單單是香港的問題,亦並非球員薪金不足為主因,這關乎球員的道德操守問題。」對於有意見指將港超聯賭博合法化,效法日本將彩池所得撥歸球會,改善球員生計及提升市民對聯賽的關注度,自然可減低打假波的誘因,薛基輔表示明確反對:「環顧全球亦有合法賭博,同時亦有假波案,博彩合法化,反而令人有更大誘因操控球賽。」

近期香港足球愈來愈受外界重視,港隊在國際賽上成績亦有所進步,同時更凝聚了一群熱心球迷支持足運。只見初露曙光之時,卻再遇打假風波,固然令支持者們洩氣,連ICAC和香港足總亦缺乏直接有效的政策阻止假波發生,只能擋其火花,不能滅其源頭。

假波案永無休止,還不是最可惜,那個你為他長年喝彩的足球員,卻為金錢出賣體育尊嚴,才是最令人氣餒的事。

足總行政總裁薛基輔指足總角色主要為提供資料予ICAC及教育球員造假的嚴重性。(資料圖片)
飛馬(黃衫)上季贏得「雙冠王」,今季受假波影響,成績勢必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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