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超.球評︱利物浦神奇隊長謝拉特也辦不到 軒達臣憑什麼奪英超

撰文:吳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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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物浦英超終於登頂結束漫長等待之際,幾乎所有人也會想起謝拉特。
他比任何人渴望為紅軍再次贏得聯賽冠軍,偏偏歷年來求之不得,2014年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看到高舉奬盃的不是自己,而是親手交付隊長臂章的佐敦軒達臣。
為什麼?

謝拉特彷彿是為利物浦而生的男人。利物浦市出生和成長,街道上和街場上處處有他跟兄弟和好友踢足球的童年印記,成為利物浦球員是當地起碼一半男孩的夢想(另一半是成為愛華頓球員),將他推向職業球員生涯的最大動力,卻來自一宗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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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堡30周年:10歲的Jon-Paul Gilhooley,是較利物浦前隊長謝拉特年長1歲半的表哥,他是慘劇中最年輕的死者。(網上圖片)

命中注定的紅軍隊長

跟他年紀相若的兄弟、堂兄弟和表兄弟甚多,每逢利物浦有比賽,家中大人沒辦法把每個也帶上,一班孩子只得輪流入場。1989年4月15日足總盃四強對諾定咸森林,「幸運兒」是10歲的Jon-Paul Gilhooley。謝拉特沒被選上,結果這個較謝拉特大一年的表哥成為希斯堡慘劇最年輕遇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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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已極富潛質和天份,加上為Jon-Paul而戰的決心,謝拉特很快已從利物浦青年軍冒出頭來。春去秋來,1990年代Spice Boys的桀驁不馴成為過去,看到謝拉特和球隊的成長,球迷滿以為千禧年代終可修成正果,不料2002、2009、2014、2019聯賽四度飲恨,謝拉特親身經歷頭三次,2013/14那一次甚至是他親自「跣」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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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拉特一跌,斷送2014年奪冠機會,「礙事的傢伙」又是車路士。(Getty Images)

個人能力卓絕的謝拉特,跟杜格利殊(Sir Kenny Dalglish)並列紅軍史上最佳球員,因為他是利物浦本土兼青訓出身關係,球迷自然又偏愛他多一點點,兩人錦標數目卻差天共地。King Kenny連同當領隊的3次在內,前後共9次為利物浦捧起頂級聯賽冠軍,另外還有3個歐冠盃(歐聯前身)錦標在手,謝拉特聯賽掛零,歐聯則捧過一次。時代不同,當然難作比較,畢竟杜格利殊年代利物浦處於全盛期,問題是,神勇如謝拉特也做不到的,何解他「平庸」的繼承者佐敦軒達臣能夠做得到?領隊和隊友因素以外,會否有什麼特質令軒達臣能當上冠軍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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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點一:能力不是全隊最強

謝拉特曾是全球最佳中場之一,長傳、遠射、頭槌、死球處理樣樣皆能,球場內一眾隊友均以他馬首是瞻。相反,軒達臣在球隊入面永遠不是足球天份最高的一個,入球能力平平,經常連紅軍球迷也恥笑他的射門偏離目標,他有點奇怪的跑姿又是另一話題,常常被譏笑為「無頭雞」(headless chicken),在球場內胡亂奔跑。

正是因為個人能力不是全隊最強,軒達臣總是能夠放下自我,以球隊目標為先,並用謙卑和正面的態度鼓勵隊友。謝拉特好波當然不是他的錯,只是平凡的軒達臣在團隊當中恰如其分做好鼓勵者的角色,在場內不斷提場,亦樂於看見隊友發光發亮。球隊沒有謝拉特那樣級數的「大佬」支撐球隊,變相責任人人有份,一人走多步,軒達臣欠缺力拔山兮的氣魄,在高普麾下注重整體的團隊中反而成為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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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點二:外來者身份反成優點

謝拉特是利物浦青訓系統出身,成為隊長之後,關於紅軍的一切幾乎是他說了算。他和加歷查的本土正副隊長組合,在更衣室形成一股強大勢力。謝拉特會盡力協助每一個新加盟的隊友適應環境,可是這個充滿性格的神奇隊長也曾跟隊友爆粗互罵,他跟迪奧夫的爭詏至今多年未止,迪奧夫認為謝拉特「自私兼討厭所有黑人」,這個球壇壞孩子一面之辭難以令人能相信,惟多少反映謝拉特確是未能令球隊團結一致。

軒達臣是新特蘭青訓產品並深愛這支英國東北部母會,未滿21歲轉投利物浦,由一開始他已是外來者。他只是球隊一份子,沒有18次英甲冠軍,沒有希斯堡和希素球場慘劇的歷史包袱,也沒有一股「我才是地道利物浦人,我說話你一定要聽」的霸氣。輝煌的過去是動力也是壓力,整個城市也指望謝拉特一人,那份壓力大得難以想像。身為外來人,軒達臣的壓力始終輕上至少一層。

試想想,現今幾乎所有英超豪門均以外來球員為重心,利物浦正選目前只得阿歷山大阿諾特一人,要團結來自五湖四海各懷技藝的球員,沒有人比起平實低調的「外人」軒達臣更合適。時代不同,強勢領隊、隊長的年代早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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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點三:從謝拉特身上學習

軒達臣加盟利物浦的時候,仍是個半熟少年,隊長謝拉特正是他的最佳學習對象。也許明知此子日後是自己的接班人,謝拉特對軒達臣愛護有加,循循善誘。2015年接過謝拉特的隊長臂章時,軒達臣說:「我在Stevie身上獲益良多,看着他如何以利物浦隊長身份在球場內外自處,你永遠要向史提芬這類頂級球員學習」,並承諾:「我會利用在他身上所學到的來幫助我,同時也會做一些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我會嘗試為球隊和隊友肩負更多責任,為球會和球迷帶來成功。」

多年來見證軒達臣的成長,最高興的莫過於謝拉特:「現在的他已充滿自信,亦曾高舉過歐聯冠軍的獎盃。那跟我一丁點關係也沒有,完全是他自己的努力。」他透露軒達臣曾對前途感到迷惘,求他指點迷津,「我記得之前曾跟佐敦在洛杉磯傾談,他當時不知道自己應該留下來還是離開。」全靠謝拉特當時力勸對方留在晏菲路,否則故事發展可能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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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物浦成功首奪英超後,謝拉特在Instagram上載一張他為軒達臣載上隊長臂章的照片,以一句:「不可能有更加理想的接班人,為你感到自豪,老友」,祝賀舊日隊友。

他常常在訪問中讚美軒達臣,「他是個體能上佳、充滿運動細胞的男孩。他在球場上態度無私,將所有人放在自己之前。」

「當你跟他同隊,就會懂得欣賞他的工作和為球隊的付出。我認為這些年來,他在各方面進步良多,現在他的傳球功架極為出色。」到了今季,相信所有球迷也體會得到謝拉特對軒達臣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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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點四:東北小子不服輸的倔強

不少球迷均知道軒達臣幾乎被羅渣士賣到富咸的一段往事,結果他堅持留在利物浦並用表現說服領隊改變對他的看法。比較鮮為人知的是,昔日在新特蘭他同樣只差一步便「無得留低」。

軒達臣在新特蘭出生和成長,性格有一份這個英格蘭東北部城市獨有的堅毅與執着。當時仍只是新特蘭一隊教練的沙比亞(Ricky Sbragia)說,那年球會只剩下最後一份職業球員合約,由3個青年軍畢業球員競爭,三揀一之下,「翌日我回來時,佐敦已被選中。他有什麼優勝之處?就是你今天所看到的態度,那是他如此成功的因素,也可看到分水嶺實在差之毫釐。」

沙比亞憶述,「佐敦會跟自己說:『這個我要進步』,厲害的是,他會說到做到。運動天賦上,他真是極為出色。」至於足球方面,「他各方面也很平均,身型也很好。的確需要一點運氣,關鍵是機會來臨的時候,你能夠把握得到。」

軒達臣不止留下來,還獲前領隊堅尼(Roy Keane)提拔上一隊,2008年7月跟球會簽約,11月首次上陣。2008年12月堅尼被辭退,沙比亞臨時接過帥印,軒達臣季中外借至英冠球隊高雲地利,之後兩季為新特蘭在英超發光發亮,終被利物浦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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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達臣在今天成就,提拔他上一隊的前新特蘭領隊堅尼應記一功。(Getty Images)

特點五:謾罵聲中養成超強心理質素

在群眾歡呼聲中簇擁的謝拉特,並非完美,更曾多次犯下自殺式回傳的低級失誤,2014年英超那次跣倒後導致失球,已算是非戰之罪。2004/05一屆聯賽盃決賽利物浦1:0領先之下,他在79分鐘擺烏龍讓車路士扳平,然後加時2:3落敗。謝拉特是利物浦的「奇蹟之男」,曾多次在逆境下拯救球隊,然而壓力之下無論在英格蘭國家隊或利物浦亦有不少次失手紀錄。

至於憨厚小子軒達臣,2000萬英鎊轉會費和「謝拉特接班人」似乎已是原罪。從加盟利物浦一刻開始,他的表現已被放進顯微鏡,不停被外界甚至自家球迷「鞭屍」,任何正常人也不會理會這些辱罵,他竟然照單全收,將批評一一放在心裏,他曾說過:「我不喜歡看那些稱讚我的東西。我一直在想,那些負面或批評我的東西能推動我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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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歷治在去年歐聯四強次回合為利物浦先開紀錄後,軒達臣第一件事是拾回皮球讓比賽盡快繼續,一個動作盡顯他的鬥志。(Getty Images)

幾乎在每個新球季,軒達臣都會有一點點進步和不一樣。或許多年來一直在謾罵聲中成長,他總是在球場上「步步驚心」,鮮有犯下嚴重失誤,逆境心理質素更是極為強大。上季歐聯四強首回合落後巴塞隆拿0:3,次回合利物浦回到主場必須盡快取得入球。近年主要踢6號位的軒達臣,開賽7分鐘他竟罕有地引球出擊殺上前場,他的射門雖被巴塞門將救出,奧歷治近門補中,為驚天逆轉寫下序幕。

今季英超他多次在球隊有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今年2月他受傷期間,球隊一度陷入低潮,之後更被屈福特打破聯賽不敗身。球隊失去他的時候,立即欠缺一份永不言敗的鋼鐵意志,足見他對利物浦如何重要。

薪火相傳,謝拉特未完成的英超夢,軒達臣5年後為他達成了。(Getty Images)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謝拉特猶如楚霸王項羽一樣,空負一身好武功,與此同時,軒達臣帶領利物浦修成正果,並非單純靠高普和好運氣,他的個人特質,也是能夠成為「冠軍隊長」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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