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你體︱運動公社】從卡佩尼克任代言人　看美國體壇政治分化

Nike起用美式足球四分衛卡佩尼克（Colin Kaepernick）擔任品牌代言人，並不算是一個大膽的決定。近日美國民間對於Nike的決定強烈反彈，甚至要發起杯葛旗下產品云云。但是擁抱種族、文化多元是Nike近數年來的品牌策略，即便要面對來自保守右翼的輿論壓力，亦不代表Nike會因此罷休。
撰文︰高俊賢@運動公社

卡佩尼克之所以引發爭議，源於美國社會內部對於種族問題的矛盾，甚至應該說是總統特朗普製造政治分化之下的產物。兩年前，卡佩尼克效力三藩市49人，在演奏國歌時拒絕站立而單膝下跪，抗議美國警方向黑人濫用暴力（2015年，巴爾的摩市警察涉嫌拘留黑人青年Freddie Gray期間，打死對方），引發其他球員紛紛效法。例如，2017年NFL海外賽巴爾的摩烏鴉（Baltimore Ravens）對杰克遜維爾美洲虎隊（Jacksonville Jaguars），有二十多名球員在奏起美國國歌時單膝跪下，響應卡佩尼克的行動，並有其他球員手挽手以示支持。與此同時，卡佩尼克的言行獲得其他黑人運動員、甚或美國自由主義者的支持，包括前總統奧巴馬。以特朗普為首的美國保守勢力，把卡佩尼克和支持者一律標籤為「不愛國」，把有色人種運動員推向對立面。

但如果我們謹慎留意卡佩尼克的言行，會發現他的焦點從來是指向種族問題，而不是美國這一面旗幟：「我不明白，為所有人爭取自由和公義，爭取這個國家所象徵的平等精神，到底有甚麼不夠美國的地方……我覺得捍衛美國聲稱自己所主張的標準，是非常愛國和非常美國的行為。」卡佩尼克同時在高舉另一種美國價值，而這種主張在美國國內仍然具備為數眾多的支持者。這些人或者同情黑人運動員處境的消費者，才是Nike市場策略的真正對象。

三藩市出現卡佩尼克的廣告板（按圖放大）

像陳子軒在《看球視同作戰：當運動資本與國家機器結合》所指，NFL在近年來大力與美國軍事主義與愛國主義結合，成為保守主義在體育界的一大堡壘。但與此同時，NFL仍有三分之二的運動員為黑人。即便是保守勢力不斷叫囂着要燒Nike的波衫、波鞋，但是Nike在美國國內的分化裏更能鞏固自己的受眾。

事實上，Nike不僅一次在商業宣傳裏，宣揚種族平等的價值。在去年（2017年），Nike推出主題名為Equality的廣告（廣告中出現的運動員有勒邦占士、莎蓮娜威廉絲、美式足球員Victor Cruz及體操選手Gabby Douglas），片頭首先打出一句Is this the land history promised?（這是歷史應許之地嗎？），然後再來一句you're defined by your actions, not your looks or beliefs. （你的價值由你的行動來定義，而不是你的外表或信仰。）

反觀Nike的競爭者，Under Armour行政總裁Kevin Plank就曾經宣稱特朗普是美國的「資產」（英文為asset，居里把後邊的-et抽起戲謔特朗普，這是後話），似乎他們的市場策略是擁抱保守心態的美國白人。至於Nike，他們包攬不少有色人種的運動員以宣傳品牌，似乎有意以捍衛種族多元價值的商業代言人自居——但我們要切記，支持種族多元價值的人，不僅黑人等有色人種，亦有許多白人在當中。Nike找卡佩尼克代言，是我們觀察各大體育品牌在美國市場策略的良好切入點。

另一方面，在特朗普落實穆斯林禁令（去年12月推行，內容為禁止乍德、伊朗、利比亞、索馬里、敘利亞及也門這6國國民進入美國境內）之際，Nike總裁Mark Parker也曾經在員工通訊裏提及：Nike stands together against bigotry and any form of discrimination.（Nike會團結一致反對各種偏見和歧視。）

Nike沒有正面與特朗普對着幹，卻贏盡社會掌聲，可算是高招。

當然，筆者無意把Nike定論為「進步」的商業品牌——寫到這裏，希望大家從文章感受美國體壇的政治分化。同時，請讀者留意Nike如何僱用第三世界國家的代工廠，減省生產成本，變相剝削各地勞工。Nike推動「平等」的價值，不應只是落實在種族及宗教文化，亦應該落實在階級。如果Nike在這方面表現得勇敢一些，相信他們獲得的認同，更多於起用卡佩尼克代言。

【註：文章不代表香港01立場；譯名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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