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洋給球迷的話:是時候退役了 對傑志從一而終如《First Love》

撰文:袁志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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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洋想跟大家說一件事。
完成今天港超聯煞科戰後,已離開家鄉上海16年的他,感覺是時候退役了。
「人生隨時要做選擇,現在有更值得的事待我去做,就是照顧家人。」
這些年間的故事與感受,他娓娓道來。
影片拍攝及製作:楊宇翹、陳智康

從理工大學畢業後,黃洋2011年於傑志正式出道。他一直跟傳媒說,踢職業的最大「功臣」是推薦他試腳的大學隊友李靈峰,以及賞識自己的時任教練朱志光。

「大哥」笑言,自己最近才得知更多「內幕」:「原來Ken哥(傑志會長伍健)看過我的大專比賽,跟朱sir說待我畢業就要簽我,多謝他睇中我,給我機會在傑志開始職業生涯。」

黃洋第一位要多謝的人,是傑志會長伍健。(資料圖片)

超現實的生涯開首 贏盡一切榮譽

從大專生突然變成職業球員,當年28歲的黃洋,對球圈的一切十分生疏。開季前,他反覆閱讀球會宣傳單張「做功課」,方便見面時第一眼就認得隊友,那張2010/11年球季在港會主場捧盃的經典照片是其中之一,「邊看邊幻想自己在這支剛拿完聯賽冠軍的球隊中,該如何生存、適應,那時有少少焦慮」。

幸好隊友溫暖的歡迎讓他很快適應過來,那時傑志仍會在青衣東北公園練習,黃洋記得在途中遇上曾至孝、曾錦濤、顏樂楓等人,獲邀一同乘的士前往球場;季初到西班牙集訓,他沿用大專時「單人匹馬」的踢法撞板,獲隊長盧均宜與朱兆基用心指導。

黃洋在職業生涯第二個球季即當選「香港足球先生」。(HKFA)

職業生涯的首兩季,對黃洋來說是超現實的——地標戰已在英超亞洲錦標賽鬥車路士,下半季便入選港足;「藍鳥」該季成為三冠王,他翌季更當選香港足球先生,在短時間內已完成不少本地球員的夢想。

「當時很享受,想表現自己爭取點什麼,很喜歡自己那種態度與踢波風格。第一次因為奪得錦標而開心興奮,之後即使再贏,也沒有最初那份激情。」

隨着時間而變的情感,不止於此。

舊照片中的傑志中心仍在改建,隨着球會規模愈大,黃洋的感受亦有變化。(資料圖片/高仲明攝)

傑志與初衷 像是First Love的愛情

傑志自家基地於2015年7月啟用,在黃洋眼中,這無疑是球會邁向專業、成為班霸的里程碑,但球員與職員的關係,卻好像沒過往那麼緊密。

「舊時每次到球會在灣仔的辦公室,都會見到話事人,會有互動、傾偈;現在行政與足球完全分開,辦公室在一樓時還會間中入內,但搬到二樓後,加上要拍卡,與高層、同事更難遇見。」

黃洋很少隨大夥人到新健身室熱身,他想提醒自己當日是如何走過來,對他而言也是一份安全感。(資料圖片)

即使球會有新落成的運動醫學中心,大哥仍堅持留在更衣室內獨自熱身;就算有球隊管理(kitman)「照顧」球靴,他選擇自己負責;球會提供儲物櫃,他依然會揹背囊把裝備拿回家,再原封不動帶返中心。

不要看大哥外表是個硬漢,內心卻是藏着你意想不到的柔情。他這樣做,是要借助這些習慣,提醒自己是如何由零開始,勿忘初衷,「讓自己重拾那一種狀態,也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這些得來不易的東西」。

黃洋收藏了自己歷季的球員通行證,足證他有多重視其傑志生涯。(資料圖片/高仲明攝)

季初傑志為準備主場歌單,把選歌責任交到球員身上,大哥所選的是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雖然這是情歌,但每當我遇上困難,聽這首歌就會想起自己最初對足球的感情,提自己去享受、做到無悔就OK。」

很中二病是吧?他根本沒在意歌詞,只是聽旋律就有感覺,「球員跟球會的關係,也有點像拍拖,必須好好經營,只有證明自己能力,才會被需要」。

黃洋從一而終,堅定地選擇了傑志。(資料圖片/高仲明攝)

在傑志這間大球會效力多年,黃洋很清楚職業足球有多現實,每季舊將去、新兵來,昔日在更衣室坐在身旁的艾力士、唐建文逐一離開,只剩下同是國援的王振鵬。

儘管今季初球會開操,黃洋從記者口中方得知自己成為球員兼教練;亦有機會外借離隊增加上陣時間、爭取入選港足亞洲盃名單,他還是從一而終。

「踢亞洲盃是一個禮物,相比借出去、穿其他球會波衫,在傑志退役、但可能無緣亞洲盃,我選了傑志。」

「留在傑志是一個信仰,很難放低。」

「對球會忠誠很重要,當你覺得一直被球會肯定與需要,便不會因為更多機會或人工而選擇離開。當我感受到球會不再需要我,或有更好的選擇去取代我,我就會自然離開。所以至今每一季、每一日,我都在向球會證明我值得留低,值得在這裏掛靴。」

黃洋近年上陣次數大減,但仍以隊長身份上台捧盃,他曾婉拒、認為艾里奧值得一次自己捧盃的機會,惟終被對方與球隊職員說服。(資料圖片/林靄怡攝)

不必記住我 「呢條友真係好彩」

職業生涯只穿起這件天藍色的球衣,是黃洋的情意結。然而自從在傑志同樣披甲超過250次的老戰友盧均宜、林嘉緯2018年轉會,他早已為自己離開的一天做好心理準備。

「我認為不會太激動。只要記得自己來自什麼地方,你就會很坦然地接受結局。」

「如果你問我來自哪裏,我不會說效力傑志13年或為港隊上陣71場。我來自聯校運動中心,那是我來港第一次練波的地方。」

「我一直都覺得在香港這十幾年的生活很不真實,像一直在發夢,每次回到上海,都覺得那裏才是我生活的地方。如果當年有人叫我寫一個未來十年在香港的劇本,我也沒有膽這樣寫,現在的一切都超出預期,也完成了踢到40歲的目標,是個happy ending。」

黃洋傑志生涯回顧:(按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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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憾了,每個紀錄、數據、年份,大哥其實都記得很清楚。成就他可以帶走,但與香港、傑志建立的人與情,只能不捨告別。

「雖然我跟球迷會保持一定距離,但每次吹水、傾偈,我都當他們是朋友。我們因為鐘意足球而聚首,我負責比賽,球迷負責打氣,希望我掛靴之後,都可以跟他們成為朋友,與他們一起看傑志比賽。」

「我無形中已留下一點什麼,所以不需要大家記住我,正如我剛來香港時,也是沒有人認識的,誰想到我離開時,能帶走這麼多,已經賺了好多。」

「希望大家提起我時會說:『呢條友真係好彩。』」

黃洋退役,告別傑志與香港球圈。(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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