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鄧小巧出道7年為堅持要揀Job 靠家姐打兩份工接濟

撰文:朱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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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小巧,身形比上鏡真的小巧一些,她說最近一星期做3天運動、盡量吃得清淡,剛剛見到成果,現在130磅的體重,想再甩掉10磅。
肥是要減的,至於整容,她哈哈大笑:「我的朋友叫我諗都唔好諗,要執的東西太多,整起上嚟一定傾家蕩產!」 其實唱歌又不是選港姐,何必樣靚身材正?真想傾家蕩產,首先,要有家產……講緊27歲的小巧,這一刻交租吃飯還在靠胞姊一個人捱兩份工幫補。
「你𠵱家冇嘅嘢,將來會有……」這句話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
攝影:黃國立
化妝:Leo Tam@Annie G.Chan Makeup 
場地提供:Cafe Hillywood

身形並不小巧的鄧小巧,引人注意的是好聲音。

這就是現實,有人讚賞小巧的歌聲動聽又療癒,也有人踩到盡,說她太肥太醜樣,哪裏來的自信站上舞台……

《半杯水》以後,足足隔了5年,鄧小巧總算遇到不在乎她胖,也不在乎她不夠美的馮穎琪,簽約新經理人加入新唱片公司重新上路,繼《雅俗》、《煩可寧》,剛剛還推出了由王菀之和藍奕邦作曲填詞的《強弱》。當同期巨聲、同期新人一個二個已經被無綫疲勞式轟炸捧到上天時,27歲的鄧小巧這才有機會唱自己的歌、有資格競逐2016年度的樂壇新人獎。機會遲到總好過冇到,可惜儘管口碑再好、評論再高,點擊和別人比,還是差一大截。

其他小朋友從小做什麼都有大人安排,我不同,爸爸是中港司機,媽咪做清潔,家姊阿哥都大,留低我一個在深圳同婆婆住……我想學什麼、做什麼,自己不爭取就不會有。
鄧小巧
新歌《強弱》,由王菀之和藍奕邦作曲填詞。

遇上馮穎琪是福氣

「擺上網,什麼東西點擊最多?不就是無聊、易消化那些東西囉,就好像PPAP……個point不就是令你生活再添一些無聊快樂囉。這些無聊事物,我覺得是需要的,香港人生活壓力實在太大,城市文化、工作步伐,太多原因令到人想逃避現實生活多過想改變它,因為要改變它的力其實好大。」

推出10個月的《雅俗》,YouTube點擊約10萬,《強弱》則剛過4萬,看起來好像不少,實情投入與回報、實力和迴響又不成正比,難過嗎?她說一切都在預計之內。

「是有些失望……或者這樣說,每次我都希望可以做好些,但這個結果,其實又預了。我每一首歌都需要時間消化,做的時候當然希望多些人鍾意、多些分享多些討論,但既然不是唱什麼大膽話題,這個點擊都不會覺得特別詫異。好記得年頭同馮穎琪、藍奕邦一齊開會,阿邦好認真的問我,要我諗清楚自己要什麼,如果唱這些歌,就預了慢慢煲,不會爆。馮穎琪常常說,我們不懂得做K歌,是因為要做一首好的K歌好難,我們的市場亦都不是做K歌。既然決定了條路要這樣行,就預了在起步點時,撐我們的一班人不會多……我形容我們今年是揼石仔,每個like、每個share都要一個一個儲回來,冇得強求。」

往好的方向想,外形不標青、後台不夠硬,唯獨靠歌聲單打獨鬥,竟然讓鄧小巧遇見相信她能發熱發亮的馮穎琪,也算是一種福氣。

「我身邊這個團隊,的而且確好難解釋他們的出現……他們付出的時間同精力是海量,但是可以在我身上拿到的收入得幾滴,整件事都不make sense……掉轉頭諗,又其實好多好事在我身上發生。我記得第一次見馮穎琪,是在她面前唱我最鍾意的《弱水三千》,亦都記得2014年9月,是她第一次約我一齊傾一傾……不容易的,當你遇到一個人,同你一樣覺得做音樂應該要有使命感,一齊認為這個市場除了主流,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多少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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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都應該有得揀

兩年前遇到馮穎琪,鄧小巧還是無綫旗下合約歌手。不過這個親生女和別的親生女不一樣,自從《天天天晴》的《半杯水》以後就再沒有得唱電視劇片尾曲,不用上保良同東華籌款騷,沒份演出電視劇和《勁歌金曲》,當人人以為大台偏心,鄧小巧說其實是自己膽大包天推job在先。

「比賽完不久我又唱了《半杯水》,那段日子應該是我人生至今最高點。我好感恩這首歌養了我一段日子,頭一兩年的收入好過好多新人,亦都好過我現在好多。但亦都是這首主題曲的出現,令我開始問自己一個問題,我到底想做一個怎樣的歌手。老實講,當時我真的不是好享受,好多時不知自己正在做什麼、好迷失,因為每次都是唱同一首歌,做同一樣東西。」

偶像林憶蓮男友恭碩良聽完《雅俗》,主動打來說想寫歌給小巧。
每個人都應該有揀的權利,個個都話冇得揀,不就是給最有權力那班人話晒事,市場又怎會健康?
鄧小巧

電視台的問題很現實,因為有版權,所以我年中要唱好多次『哪吒不怕海龍王』同『嘿呀嘿呀嘿』。每一次唱,都是同一個班底同一個模式,我不覺得再這樣唱下去可以產生出什麼來……翻唱本來都可以好好玩,但是人家這麼大間公司,在商言商,他們好了解香港人,知道如何令觀眾接收信息;他們的收入來源不是靠音樂,就正常不會投資得多,不會準備太多,衍生出來的亦都不會多。所以我說那5年,我可能見過一些世面、可能學到一些人際關係,但在音樂上的養分,幾乎完全得不到。」

於是開始推工作、於是開始借口要教書要代課、於是工作愈來愈少,慢慢坐上冷板凳,大半年才等到一兩個電話,太有性格、太有主見,要付出代價是常識吧。

「我份人,不鍾意時會寫晒上塊面……好多人同我講,新人這樣揀擇不應該,要揀等到紅了才揀……我覺得不是,每個人都應該有揀的權利,個個都話冇得揀,不就是給最有權力那班人話晒事,市場又怎會健康?」

開心與不開心都寫在臉上的小巧。

沒想過改變自己迎合別人

鄧小巧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要為自己出聲是從小就學會的道理。

「其他小朋友從小做什麼都有大人安排,我不同,爸爸是中港司機,媽咪做清潔,家姊阿哥都大,留低我一個在深圳同婆婆住。爸爸個個星期還見得到,媽媽就更少見,他們辛苦要搵食冇時間教,我想學什麼、做什麼,自己不爭取就不會有。這個生長環境,令我由細到大都要諗自己想怎樣……唔諗就會變咗坐喺度,因為冇人得閒幫我諗、冇人得閒幫我安排。」

「細細個以為唱歌這件事好簡單……反而是做了歌手以後,理解到原來站得上台,要花幾多工夫……」

於是明明考進教育學院,媽媽老懷安慰,硬是要去參加歌唱比賽;比賽唱到六強止步,明明還可以吃回頭草去教書,又自把自為和電視台簽約,然後呢?巨聲光環一閃即逝,4年後解約出征《中國好聲音》同樣後勁不繼,不到她不承認,要做實力派一點不容易。

「細細個以為唱歌這件事好簡單,見到個歌手站上台,我都唱到㗎……反而是做了歌手以後,理解到原來站得上台,要花幾多工夫,以及要有什麼條件。小時候在學校參加歌唱比賽,唱得好就得啦,沒想過上台唱歌要講樣貌要講身材,沒想過真的站了上台,別人對我興趣真的低一點、批評真的可以好刻薄好不關事。以前聽到這些話我都會不開心,但我從來沒想過要改變自己去迎合別人,現在甚至叫化妝師連雙眼皮膠紙都不用黐,對眼是咁大就咁大啦,由它啦……那些說我這麼醜樣學什麼人唱歌的人,現在我學識諒解,可能他都正在迷失、都是在學校讓人杯葛中、他都信心不足需要注視呢……」

最灰的時候,看清楚自己沒有錢、沒有勢,還相信別人說的沒有先天條件,白天出門閒逛在媽媽面前假裝有工開,晚上大哭一場第二天睡醒繼續逞強。認識馮穎琪這兩年,小巧說,得到的不只是一個出碟和再走上台的機會,也是一個調整心理的過程,對自己從不相信到重新相信,從一味死撐到接受自己有時候也能做一回弱者,「過程是辛苦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捱出頭,但我冇想過放棄自己,總有人睇到、總有人聽到我唱歌的!有時候可以盡情灰心、脆弱吓,不過不要讓它打敗,都是這句:你𠵱家冇,但係將來會有;有啲嘢,信,就會發生!」

我笑了,個「捱」字在她說來,輕輕鬆鬆、不痛不癢似的。

認識馮穎琪這兩年,小巧得到的不只是一個出碟和再走上台的機會,也是一個調整心理的過程。

後記:將來會有,即係幾時?

為了慳錢,已經跟胞姊搬到冇雷公咁遠的錦田村屋,可惜7年以後才起步的鄧小巧還是耕耘期:「家姊為了我一個人打兩份工,有時冇錢食飯都是她塞畀我。」

哥哥總是叫她大個女,要識儲蓄傍吓身,小巧說讓她啞口無言,「我都不敢和他說,花都未夠花,怎儲錢?」

媽媽總是問她有歌派台即是「有冇錢」,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怎麼解釋出歌其實是自資……

我問她,總掛在口邊「將來會有」,將來即是幾時?

「不知道,真的不知盡頭在哪裏……不過個個月都以為自己挨不到,捱捱吓,一個月又一個月,又給我捱到就快年尾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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