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刺客．專訪】在美劇市場打響名堂 馮德倫望助港星向外發展
由馮德倫（Stephen）執導的Netflix武打劇集《五行刺客》（Wu Assassins）上架近兩星期大獲好評，不少劇迷都將劇集跟《漫威鐵拳俠》（Marvel's Iron Fist）作比較，大讚前者打得拳拳到肉，更在爛番茄的觀眾評分獲得90%新鮮度！能夠拍攝出一套好的作品，除了劇本和演員，導演是也是靈魂人物，作為首位進軍美劇市場的華人導演，Stephen親自為我們拆解一些拍攝美劇的迷思，更表示希望盡力開拓更多機會給香港演員到外國市場發展。
撰文：關穎賢
攝影：葉志明
短片：羅子揚、陳嘉杰
剪接：吳宇峰
第二次執導美劇 新作難度更大
自細熱愛功夫的Stephen於2015年執導由好友吳彥祖主演的AMC美劇《荒原》（Into the Badlands），成功進軍美劇市場。繼《荒原》後，今次是Stephen第二次拍攝美劇，雖然整套劇集由幾位導演分別執導，但首兩集就由Stephen操刀，為劇集揭開序幕。對此，Stephen接受《香港01》訪問時表示絕對不易，比起拍攝《荒原》更大挑戰，因為要為整套劇定下一個風格，好讓接手拍攝餘下集數的導演能夠跟隨：「壓力都會比較大，正正就係因為壓力大，希望有啲嘢能夠自己操控就操控多啲。」
Stephen口中所指的就是希望能夠在能力範圍內控制到劇集出來的效果，既然後期製作不是自己能夠控制到的，倒不如加入更多真打和實拍場面，並在說故事和方向及人物設計上花更多心思：「無論角色點樣表達武術上嘅超能力好，或是同其他角色嘅交流同關係都好，都係要塑造得鮮明啲。同埋唔可以錯，錯咗嘅話就會好奇怪，另外喺後期比較難去控制得到嘅，其實仲有效果、聲效同音樂。」
華人導演受歧視？ 「唔好諗太多」
Stephen透露今次獲Netflix邀請拍攝的主要原因，是因為Netflix方面很喜歡《荒原》中的武術場面，希望尋找一位懂得拍攝武術動感的導演來為《五行刺客》執導而促成到今次的合作。雖然劇中的武術不是中國傳統功夫，但故事背景設定在舊金山唐人街，劇組方面認為Stephen身為華人，會更加拿捏得到華人的傳統、節奏及思想。
問到作為首位攻入美劇市場的香港導演，是否在外很受尊重？Stephen坦言Netflix很尊重全世界的電影工作者，所以絕對沒有問題，反而覺得不應該抱着別人會用另一種眼光去看你的感覺去工作，假若有這個陰影，就很容易被框着，並笑言做人切忌想太多：「就以一個電影人嘅身份去拍攝，有時候要Cut budget嘅話，無論任何膚色都會Cut，唔好諗太多。當然種族歧視唔係絕對唔會發生，但我覺得去當地工作嘅華人先唔好諗埋一邊。」
美國製作最大優勢：人多勢眾
比起香港，在美國拍攝劇集和電影的模式和體驗都當然有着很大的分別。主要原因是荷里活多年來都有一個很完善的制度，已經有一套特定的模式，工會亦會指明給予多少時間去完成手頭上的工作，更會很嚴格地給足夠時間去剪接，就算是監製都不能夠在旁指指點點。問到前期籌備工作是否非常充足，Stephen坦言就是這種對每個崗位的尊重，令無論拍攝階段都更加順暢：「如果需要特技嘅戲，就會畀更多時間去做，無論攝影師或者工作人員都會預早入組。以我過往嘅經驗，喺香港、內地拍攝，唔係製作方面唔容許，可能你想搵嗰個攝影師忙到一部接一部，開拍前先有時間趕嚟拍，要預早開會預備，都唔係容易嘅事。」
美國的優勢就是人才眾多，始終荷里活絕大部份人都是從事電影工業，但香港電影業系統沒那麼完善。兩者的分別就是美國因工業制度而賺到錢，這樣就能夠推動到更多人加入，變相就會有更多人才。雖然香港一直以來的制度跟外國獨立電影的制度比較相似，就算是這樣都能夠製作到不少很好的電影，就證明了大家應用不同制度絕對沒有問題，得出來都有不同的風格。
香港製作最大缺點：唔夠編劇
只要不斷學習，才能提高在市場的價值，那外國市場有什麼能夠作為香港影視業的借鏡？Stephen指在香港往往很難找到編劇，因為好的編劇下一步就會做導演，這樣就會少了一個編劇人才，然而外國絕對不缺乏劇本和編劇，因為人才足夠，所以所擔任的崗位不會做完一部賣座而轉換。另一樣值得留意的，就是外國製作團隊非常尊重每一個崗位：「例如外國有啲人專門做對焦，一世都做對焦，唔會話目標係想做導演或者攝影師，因為呢個崗位都能夠賺到錢，亦有好穩定嘅收入，只要做得好就得。」
對於台前幕後，往上爬當然好，不果如果閣下是位一級對焦員，其實並不代表會是好的攝影師，而外國制度就容許不同崗位的人都能夠好好生活。就Stephen所講，對焦員專門在攝影師拍攝期間負責對焦，絕對是幕後製作缺一不可的崗位，但似乎在香港就交由攝影助理負責，亦沒有相關的專業培訓，因為回到現實，一輩子當攝影助理很難「搵到食」。
港人想擔正美劇？ 一定要英文流利
今次《五行刺客》中有不少華人角色，更有部份是香港人，例如精通武術的陳鈺芸（Juju）。既然Stephen經已成功躋身外國市場，問到可會協助更多香港演員向外發展，他表示這件事自拍攝《荒原》已經開始嘗試，當時邀請了鄭佩佩大女原麗淇（Eugenia Yuan）參演，不過Stephen提到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英語水平：「如果係一啲有好多對白嘅角色，外國絕對需要英文流利，如果唔係主要角色，只係出嚟打當然冇所謂，但如果係主要角色，用英文演戲嘅水準要求好高。無論係香港或者內地演員一定要有個特定嘅水平，如果唔係就只能夠出嚟打，我絕對希望可以幫得到愈多香港演員愈好！」
本身不知「導演」為何物
提到1995年先以歌手和演員身份出道，當時是否一心為了做導演而鋪路，Stephen聞言即笑指當時只有廿歲出頭，根本沒有想太多，更不知道導演的崗位是什麼：「連導演做咩都唔知，淨係知導演係一個稱呼，要控制同指導電影，並唔清楚真正要做嘅工作係乜。起初係對過程好感興趣，會問同研究。」直至接觸拍攝短片及簡單剪接，才發現自己真的對拍攝有興趣。問到何時開始有信心去做導演，他想了幾秒後說：「應該係拍完MV之後。」當時Stephen為不少當紅歌手拍攝過MV，包括陳奕迅、謝霆鋒、莫文蔚等，還憑歌曲《天下大同》奪得第18屆金曲獎的「最佳音樂錄影帶導演獎」。
不介意重返幕前 現在最想拍鬼片
現時Stephen算是半退居幕後，轉注執導美劇，對幕前演出又是否不再感興趣，他坦言真的要看是一個怎樣的Project，若果是跟好友吳彥祖、謝霆鋒及李燦森再拍攝《特警新人類3》的話，當然非常樂意參演，亦不介意港美兩邊走。他坦言會考慮回港拍攝《特警新人類3》的原因是，電影是一套很貼地的港產片，再拍的話會有點懷舊的情懷：「喺做演員方面而言，尤其係呢個角色同班底已經有晒默契，更加可以放鬆去玩，得出嚟嘅效果更好。當然好期望能夠做到呢件事，導演有興趣搵我，都要覺得好玩先會考慮。」更承認現階段只要找到合適的導演及編劇，就可以着手籌備。
至於執導方面，很着重說故事技巧的Stephen表示最想拍攝鬼片，除了不用顧及內地市場，就是能夠低成本拍攝，亦不需要邀請大明星去拍攝：「因為劇情就係賣點，如果有個好嘅構思，其實係一個好有突破嘅挑戰。」他續指拍攝大製作時會有更多掣肘，只要有足夠的預算就能拍攝出華麗的場面，但當沒有足夠Budget的時候，作為導演就要去思考，究竟如何在低成本下同樣地拍攝出高質素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