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馬醉春風劇評角色分析|武有國風俠在純粹創少年武俠劇先河

撰文:影視獨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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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的劇集暑期檔,是一個相當特殊的排播週期。這是一個二代大劇集中競演的檔期,男頻志怪和女頻古偶都有頭部IP的原班人馬續篇上線,充分搶佔了市場關注度。

這還是一個奧運週期中的暑期檔,法式鬆弛氣場和粉絲文化介入下的觀賽氛圍產生了流量虹吸效應,讓同週期排播的劇集處於熱度下風。對於想要風格化、求創新,並因此要多消耗觀眾一些「文化體力」的劇集,這個暑期檔並不算友好。

尤其是對像《少年白馬醉春風》這樣,以傳統類型為基本盤,努力與青少年觀眾群體審美取向對接的,帶有一定探索性的作品。作為今年暑期檔唯一一部少年武俠劇,《少年白馬醉春風》日前在優酷迎來了會員收官。

這部劇由「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同名小說改編,由優酷攜手不可能的世界聯手打造,是開「少年武俠劇」先河的黑馬之作《少年歌行》的前傳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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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資料上看,《少年白馬醉春風》並非暑期檔熱度最高的劇集。但優酷站內熱度值破萬,以及諸如#看到了二十歲最好看的模樣# #少白特效大開# #少白師徒情好刀# 等熱搜議題的上榜,說明它有效觸達了目標受眾。

《少年白馬醉春風》在今年暑期檔與觀眾的見面,也具有多重意義。

一來,作為《少年歌行》前傳,它的播出證明了少年武俠可持續開發、系列化開發的潛力;二來,它在美術、動作、特效設計上體現的中國風美學,以及表演和臺詞上的輕喜劇風格,區別於厚重的傳統武俠,找到了對接青少年審美偏好的方向;最重要的是,與其他古裝類型劇相比,《少年白馬醉春風》在12-21歲的年輕觀眾市場上有絕對優勢。這個年齡段的觀眾,有動漫消費經驗,有遊戲美學積累,對中國風文化感興趣,是未來的主力長視頻消費群體。

因此,在少年武俠賽道上的持續探索,也是「面向未來」的創作。《少年白馬醉春風》是一部不算完美但長板突出的少年武俠劇。它值得拆解細讀,總結經驗,以求為未來的同題探索提供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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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有國風

武俠劇最重要的兩個看點。

一是「武」,也就是動作、招式、門派,乃至江湖設定。
二是俠,也就是縱橫江湖的各路俠客,和他們的精神世界、道義準則。

《少年白馬醉春風》的「武」,有很多超越傳統武俠劇的地方。

傳統武俠劇的動作設計,擅於中國傳統武術和戲曲身段中找靈感,主要體現在器、形、氣三個層面:神兵利器間的對抗交火是一重看點,要麼腿功要麼拳法的硬橋硬馬較量是第二重看點,基於想像力的內功心法對決是第三重看點。其中,對內功心法相抗的展現,一直是傳統武俠劇的難點。

傳統武俠是「三次元」文本。如果超越基本物理學原理展現「內功」之神奇,那江湖的落地性乃至「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家國厚重感,都會受到影響。

但如果還是老老實實地,用汗滴、戰慄和頭頂熱氣等傳統視覺符號來「側寫」,顯然又無法觸及年輕觀眾的審美閾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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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馬醉春風》中的武戲,顯然沒有受「三次元」邏輯的框限。它把「武」的器、形和氣合而為一,器可以馭氣而動,形可以騰躍飛升,氣可以化無形為有形。當對戰的雙方武力值高到一定程度,還可以脫實向虛,進入宇宙洪荒的星際浪漫境界。

可以說,《少年白馬醉春風》的武戲,既演繹了奇絕的東方想像力,也學習了「二次元」的天馬行空感。

以百里東君(侯明昊 飾)在劇中不同階段的武戲名場面為例。他初出茅廬,在劍林上與葉鼎之(何與 飾)首次交手時,還僅是憑藉對師父古塵舞劍的記憶和「天生武脈」的天賦,舞出了西楚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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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動作戲中,有幾個細節設計得巧妙。

一是,西楚劍歌一舞,尚未出手交鋒,就引得劍林中萬劍震動,這是烘托造勢。
二是,劍氣引來落英繽紛,花瓣把劍氣化為有形,這是劍舞的形體之美。
三是,西楚劍歌的殺傷力最終化氣為形,特效的火鳳凰與劍舞結合,這是形意結合的熱血之感。

待到他掌握內功秋水訣,在學堂大考中再次使西楚劍歌,落英合劍氣而來已是漫天之勢。

所謂「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辨牛馬。」百里東君意念一動,召喚來的不再是火鳳而是戰鬥力滿格的白龍。同是一種武功,但修煉的不同境界所呈現的外在形式也不盡相同。

待到後期,百里東君又在閉門思過中悟出琴聲化劍氣之法。這時,主創對器、形、氣的視覺合一表現,又上了一個臺階。

以琴為劍,聲波先行,聲波所到之處皆現蓮花。這裡的琴聲化劍氣,是對古詩中「小榻琴心展,長纓劍膽舒」的琴心劍膽之意的具象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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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馬醉春風》的「武」之所以給觀眾視覺友好的飄逸、靈動感,從內核來看,源自於主創對中國古典美學的深刻理解。從形式上來看。是由於動作設計和特效的無縫結合。這是向動漫和遊戲巧妙「取經」的結果,也是創作者在適配青少年觀眾媒介內容消費習慣上,作出的努力。

「俠」在純粹

除了在「武」上的創新呈現,《少年白馬醉春風》在群俠形象的塑造、「俠」的道義準則,以及俠客的理想境界的表達上,也與傳統武俠多有不同。

先說群俠的形象塑造。《少年白馬醉春風》中的俠,大部分時候是「散是滿天星」的狀態。真正的俠都是憑心而動、遊歷江湖。只有在關鍵之戰時,才會「聚是一團火」,集中力量抗敵。

名滿江湖的北離八公子是這樣。他們都出自天啟城的稷下學堂,但並非日常組隊、升級打怪,而是各有身份、志向,也各有職責、抱負。

江湖和朝堂風平浪靜時,他們各自閒遊。一旦有危及天下太平之事發生,或是八公子中有人遇險,甚至不需要一聲號令,他們就會聚首。

《少年白馬醉春風》值得豆瓣6.0分,當中更有11.7%是一星負評。(截圖)

比如,《少年白馬醉春風》的開頭四集,講的就是淩雲公子顧劍門(陽兵卓 飾)的家族被賊人所害,散遊江湖的灼墨(完顏洛絨 飾)、洛軒(鄧超元 飾)、柳月(朱正廷 飾)等公子,為了幫他伸張正義,挺身而出的故事。

百里東君和司空長風(夏之光 飾),正是因為看到他們之間看似淡如水實則烈如酒的俠客情誼,才更加堅定了闖蕩江湖的志向。

同樣,主角百里東君、葉鼎之和司空長風之間,也是若即若離的關係。他們的成長,並不是結伴而行。百里東君作為鎮西侯之孫,有他的使命要完成,他既要成為天下第一,也要注意收斂鋒芒保家族周全;葉鼎之作為叛將之後,有他必須的歷練要經受,他經歷了比另外二人更多的苦難,因此也有更多的心魔和執念;出身底層的司空長風,則要先治病後修行,他並非天生武脈,在成為槍仙的道路上註定要吃更多世俗上的苦。

從傳統武俠的敘事慣例來看,這種「散是滿天星」的群俠塑造方法,難免會讓有些人物不夠連貫,但正是這種離散感,讓每個俠客都成為了自己故事線上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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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俠的道義準則和理想境界。《少年白馬醉春風》中,無論是百里東君、司空長風,還是北離八公子,以及返老還童的南宮春水(張宸逍 飾),他們共有的性格底色便是純粹:無論是人生追求還是情感追求,總是認定了就不變,承諾了就實踐。

最能體現這種純粹的,便是百里東君和葉鼎之之間的糾葛。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儘管性格不同,卻有著相同的江湖志向和武學追求。此後葉鼎之家道中落,被迫遊歷四方;百里東君則在家族庇護下長大,保持單純底色。但無論是他們在劍林的首次交手,還是在學堂大考中的相遇,惺惺相惜和互為後背總是大前提。

後續,葉鼎之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搶親,百里東君無條件追隨,只因愛情和兄弟情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經不起權衡。直到葉鼎之因奪妻之恨,成為屠殺萬人的魔教教主,百里東君在擊敗他後,還是想要幫他破執念,救他於水火。

其實,《少年白馬醉春風》的故事進入後半程時,包括百里東君、司空長風、蕭若風(白澍 飾)、雷夢殺(完顏洛絨 飾)在內的俠客,都已不再是少年。他們有的是身負家國重任的將軍,有的是安鎮一方的城主,他們都有責任要承擔,有一方百姓要守護。但他們還是能做到快意、直率、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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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在《少年白馬醉春風》的江湖中,通向正義最近的路只有四個字,便是「憑心而動」。

如果說新一代奧運健兒,憑藉直率整頓了運動員職場,那《少年白馬醉春風》裡純粹、明亮,一洗暮氣的俠客,就是憑藉純粹整頓了俠客職場。他們能當年輕觀眾的「嘴替」,也自然成為了觀眾願意共情的角色。

下一站「破壁」

客觀而言,除了證明了少年武俠的靈,《少年白馬醉春風》在這個夏天,也觸碰到了這類型一賽道的「壁」。

《少年白馬醉春風》注重江湖世界觀搭建,注重江湖群像刻畫。這讓熟悉「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設定的觀眾,覺得有梗、豐滿,看得很過癮。但對普通觀眾而言,進入故事情境就有了一定門檻。

另外,人物一多,如何分佈筆力、如何不把人物寫丟,如何讓主角始終有「內驅力」,難度也指數級上升。

從小說到劇本,《少年白馬醉春風》依舊採用了複綫結構。百里東君、司空長風、葉鼎之三位主角,組隊的時候少,各挑一線的時候多。江湖各門派的俠客志士隨時加入戰局,甚至到後十集還不斷有新人物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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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構,有助於增加故事容量,是大膽的創新嘗試,也可以盡可能地把原著小說中的情節納入劇集,滿足書粉的訴求。但對於普通觀眾來說,傳統的「英雄之旅」組團打怪模式,應當是一種更容易代入、更容易沉浸的敘事模式。

如果要完成下一階段的「破壁」任務,對經典類型敘事的借鑒,可以成為一個思路。

從《少年歌行》的石破天驚,到《少年白馬醉春風》的持續探索,「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對武俠這一傳統類型的喚醒,既離不開優酷的創作托底,也離不開「不可能的世界」這個製作廠牌在新武俠賽道上的深耕。

少年武俠對12-21歲的年輕觀眾的觸達,具有獨特的市場意義。作為一種「面向未來」的創作,少年武俠賽道值得更多創作者關注,並進行持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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