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B矽谷銀行懶人包︱解讀加息和債券危機　從48小時走向崩潰說起

前後只是48小時，美國就上演了史上第二大銀行倒閉事件——美國矽谷銀行（SVB，又譯硅谷銀行，Silicon Valley Bank）3月10日宣告倒閉。

在這短短的48小時裏，美國的創業與風險投資社區出現恐慌。億萬富豪蒂爾（Peter Thiel）旗下的創始人基金公司（Founders Fund）和其他大型風險投資公司如Union Square Ventures和Coatue Management都紛紛要求他們旗下的初創公司把在矽谷銀行的存款全部撤回。

根據加州監管機構文件，截至3月9日，矽谷銀行客戶在一天裏總共提取驚人的420億美元。這最後一根稻草為該銀行40年的歷史畫上句點。

矽谷銀行破產了。有誰還想到它剛剛在3月8日賬簿上還擁有2120億美元的資產和160億美元的市值？到底矽谷銀行出了什麼錯？

矽谷銀行其實應該算是新型冠狀病毒感染（COVID-19，前稱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的「受益者」也是「受害者」。在疫情於2020年開始不久後，美國就掀起一股投資熱潮。作為加州風險資本家和初創企業的首選銀行，矽谷銀行當時是許多年輕初創公司的數十億存款停泊的港灣。

由於當時市場的錢太多了，這些初創公司自然也有着創業基金和投資者的大把現金。在2020年和2021年，矽谷銀行的新增存款將近1300億美元，多到矽谷銀行無法全部借出去。當時他們採取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大部份資金投資在美國政府的長期債券。由於當時市場利率非常低，所以對於矽谷銀行而言，這些存款幾乎是沒有成本的，因此就算美國政府長期債券只支付幾個百分點的利息，但它們還是有利可圖的。

不過後來問題來了。聯儲局過去一年多將美國利率從接近零的水平上調450個基點，而歐洲央行也將歐元區利率上調300個基點。整體而言，2022年全球借貸成本是以幾十年來最快的速度上升的。

矽谷銀行這種資產負債表組合只有在利率保持低位時才能發揮作用。今天的聯儲局不斷提高利率對抗頑固的高通脹，銀行的存款成本也變得更高。根據矽谷銀行網站，它的存款成本就從一年前的0.14％上升到今天的2.33％。但是它的長期政府債券的收益率卻沒有跟着增加。

另一方面，矽谷銀行的主要客戶，也就是初創公司現在也紛紛提取之前的存款，以維持公司的營運。因為目前的市況可說是IPO和私募融資的「冬季」。矽谷銀行此時發現銀行存款下降，自己的資金也開始短缺。

利潤擠壓迫在眉睫，母公司矽谷銀行金融集團（SVB Financial Group）在3月8日宣布因旗下銀行存款減少不得不虧本賣出總值達210億美元的投資項目。這些投資項目主要就是由美國國債和有抵押貸證券（Mortgage-backed Securities）組成的。集團當時還說，它將因此而在本財年第一季度背負18億美元的稅後虧損。

原本矽谷銀行金融集團還計劃將這次投資組合出售所得再投資於短期債務，以充分利用利率上升帶來的商機，然後再另外籌集22億5000萬美元，渡過難關。但是誰知道投資者和存款客戶等不及了。他們在短短的24小時內提取420億美元，加速矽谷銀行崩潰，迫使聯邦存款保險公司介入。

矽谷銀行倒閉後，許多其他銀行也紛紛站出來安撫自己的客戶。例如美國First Republic Bank和Western Alliance就先後表示，他們的資產流動性和存款數額仍然強勁，旨在安撫投資者。

矽谷銀行確實揭露整個美國銀行業的脆弱性，尤其是那些在疫情期間囊獲許多「便宜錢」又沒有認真做投資的銀行。在聯儲局和其他中央銀行逐步結束廉價貨幣時代時，這個脆弱性相信會自我糾正與調整。

矽谷銀行事件肯定削弱投資者和消費者的信心。但是矽谷銀行到底是少數的例子，還是冰山一角？美國銀行是否有認真對待存款投資，讓負債表組合穩固與多元化，以應對廉價貨幣後時代的大環境？套句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名言：海水退潮就知道誰沒穿褲子游泳了。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