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換鈔期限屆滿 專家料經濟勢動盪 總理莫迪竟贏民心？
印度總理莫迪去年尾宣布廢除舊鈔，包括500及1,000盧比紙幣，以舊換新期限於上周五（12月30日）屆滿。
即使各方質疑不斷，甚至連打擊貪污成效亦成疑，當地民情卻反映莫迪的大賭又一次勝利。
不過無論說話是多麼動聽，經濟是現實的，不少經濟學家預期，印度經濟受廢鈔影響，在現金流短缺的情況下，至少短期內經濟會動盪起來，長遠更多是未知之數。
莫迪廢鈔的原意是打擊貪污、洗黑錢和逃稅問題，將大量因犯罪活動而消失的金錢解放出來，重新投入經濟市場。只是，由宣布廢鈔到期限屆滿，人民僅得50日時間換錢，無奈全國22萬部自動櫃員機中，只有四成能正常供應新鈔票。直至12月底，僅三分之一鈔票被回收。廢鈔對農村經濟和低下階層生活造成嚴重影響，約八成勞工階層受現金短缺困擾。經濟學者估計，該國10月至12月經濟增長會由7.8%下降至6.5%。
莫迪掌握主流話語權
然而，即使各方質疑不斷，甚至連打擊貪污成效亦成疑，當地民情卻反映莫迪的大賭又一次勝利。「縱然廢鈔讓我和家人陷入經濟困境，我也支持總理莫迪為我們國家做的事。」39歲的新德里的士司機Hem Raj Chechi說。他的生意因今次廢鈔而大跌近半，目前已不能支撐子女的學費和寄錢回家鄉。但他說：「我們要對抗黑錢，即使這會傷害到像我這樣的小人物。」
印度國內貪污猖獗，近年已觸發民眾多次上街示威。2014年莫迪當選印度總理，聲言要改變新德里現狀，促進就業和打擊貪污。今次措施是他打貪的重要舉措，但同時會為貧苦大眾帶來相當大的痛苦。不過，莫迪總有方法說服像Chechi的國民——一切都是為長遠著想。
除夕夜，莫迪在電視上發表講話，他明言自己理解民眾的痛苦，但希望他們能一同背負痛苦，為的是國家的美好將來。莫迪將廢鈔與獨立運動領導人甘地相提並論，指這是一場「善與惡的戰爭」。「今天甘地並不跟我們同行，但他教導我們的真理方向到今天仍是至理。」莫迪說。
印度獨立70周年提甘地
今年是印度獨立運動成功70周年，莫迪重提甘地的非暴力抵抗運動，旨在牽動國民的愛國情懷。本身為印度裔的康乃爾大學經濟學教授Eswar S. Prasad認為，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之所以能當選，是因為他令人民相信，只有他才能為整個結構帶來真正的改變。他指，莫迪同樣令印度人民相信，對社會制度的小修小改並不能真正解決根本的問題，例如貪污，巨大而且痛苦的改變是必須的。
廢鈔對人民是多大的痛苦？今次廢鈔的主角500及1,000盧比紙幣，是市場上最常用的幣值，佔全國貨幣流通量的86%。作為世界上其中一個最高速增長的經濟體，印度社會被廢鈔害得可苦。香港大學金融及公共政策教授肖耿甚至於初時並不相信這個新聞：「這真的有點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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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動盪在所難免
最重要的是，無論說話是多麼動聽，經濟是現實的，不少經濟學家預期，印度經濟受廢鈔影響，在現金流短缺的情況下，至少短期內經濟會動盪起來，長遠更多是未知之數。如若經濟困境持續，人民對莫迪的支持總有一日撐不過來。肖耿指出，在一個以地下經濟（或曰非正規經濟，informal economy）為主的經濟體系，現金大量被抽走必然會對經濟實體造成震盪：「要經濟仍繼續增長，便需要足夠抵銷的刺激政策。」早前便有學者估計，印度10月至12月經濟增長，將由7.8%下降至6.5%。
而且，廢鈔能否確實打擊貪污，是一個相當爭議的題目。雖然部分經濟學家堅稱，這至少能為其他重建經濟系統、打擊貪污的措施鋪路，但亦有經濟學家認為對貪污影響有限，影響的只是辛勤排隊換鈔以應付日常所需的市民大眾。
堅持與否是關鍵
東德里（East Delhi）的三輪車司機Nagender Tiwari表示，他現在每天只能賺到以前的60%，即600盧比或8.8美元。結果是Tiwari一家大小不僅要減少買魚買肉，甚至連屋租都交不起。他對廢鈔打貪成效持懷疑態度，稱仍會被意欲收賄的交通警無故截下。「如果賄賂都阻止不了，黑錢又如何會停止？」他說。
理論上，改革稅制、幣制是古今中外澄清吏治的途徑之一；實際上，莫迪因為其個人魅力及領導能力，亦掌握了今次廢鈔的整個話語權。不過，長遠來說政策是否有成效，還須看莫迪能否堅持改革下去，以及他能否繼續說服國民支持。相信即使是莫迪的支持者都不能肯定，但顯然莫迪卻對自己充滿信心。
（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