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油價「插水」有原因　為何跌到負值不等於入油「有錢收」？

作為重要經濟指標，國際油價自2020年初以來走出震蕩下行的趨勢。上周，紐約商品交易所5月交貨的西德克薩斯中質原油（WTI）價格出現歷史性暴跌，首次跌至負值，引發市場恐慌。國際油價為什么會暴跌？對世界經濟復蘇有哪些影響？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全球蔓延，世界經濟何去何從？

近期油價走勢如何？

新華社報道，國際油價在2018年平均價格約為每桶65美元。2019年，由於整體供大於求，抑制國際油價上行，全年都幾乎沒有突破每桶65美元。投資者原本希望，國際油價能在2020年強勢反彈。但多重因素加上新冠疫情爆發，導致國際油價劇烈震蕩。

2020年前4個月，可劃分為國際油價走勢的4個階段。油價整體下滑，但原因各不相同。1月，針對2019年底上漲，國際油價回調，WTI平均價格從月初的每桶60美元跌至月末的每桶50美元。2月，新冠疫情爆發，投資者預計市場需求減少，WTI平均價格從每桶51美元降到44美元。

3月，由於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和俄羅斯減產協議談判破裂、多方增加產能，WTI平均價格暴跌至每桶20美元水平。4月，因疫情衝擊供需關係、全球庫存空間所剩無幾，WTI出現「負油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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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油價」還會出現？

「負油價」的出現，有市場因素，也有交易規則變化的因素。

就供需來看，主要產油國此前為爭奪市場份額，「保量不保價」。而全球能源需求此時卻因疫情萎縮，市場人士估計第二季度原油需求可能創下25年來新低。

就庫存來看，分析人士認為4月底全球庫存可能達到13億桶，距離全球庫存空間總量估值只差1億桶；而3大產油國美國、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每日生產能力均為千萬桶水平。這意味着如果需求不能大規模釋放，全球庫存空間餘量將很快用盡。

就海運來看，運力因疫情嚴重受阻、成本迅速提升。另外，全球原油庫存空間有4億桶在海上，疫情導致油輪不能正常運轉也增加使用這些空間的難度。

交易所方面，紐約商品交易所所屬的芝加哥商業交易所集團在此前曾針對「零油價」或「負油價」調整交易規則。3月19日，芝加哥商業交易所集團修改原先的市場熔斷標準，並從4月5日開始支持價格零值交易和負值交易，並於4月15日測試系統。

而就在4月20日，5月交貨的輕質原油期貨價格收於每桶37.63美元。在這種背景下，出現了中國、印度投資者巨虧的情況。

就中短期而言，不少專家和業內人士認為，導致「負油價」出現的因素仍然存在，6月期貨價格仍有可能繼續下跌。由於疫情造成的不確定性，國際油價很可能繼續超跌後才能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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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油價」對全球經濟有什麼影響？

從全球經濟來看，「負油價」或油價暴跌主要有兩方面負面影響。

一方面，不利於金融穩定，加劇動蕩和危機。在美國金融市場上，一個重要資金來源是「石油美元」，也就是產油國獲得大量外匯後，把錢投資到華爾街金融市場。但現在產油國在低油價壓力下必然要迴流「石油美元」，將導致美國資本外流。

同時，美國頁岩油背後靠金融資本支撐。一些專家估算，頁岩油開採成本是每桶30美元至70美元，在目前價格水平下，資金鏈會斷裂。知名頁岩油企業美國惠廷石油公司已申請破產保護。這些企業如果大規模債務重組，將導致嚴重危機，這也是目前美國政府最擔憂的問題。

另一方面，石油輸出國和油氣企業將承受極大壓力。據了解，沙特年初制定預算時參考油價標準超過每桶60美元，俄羅斯超過每桶40美元。即便兩國開採成本比美國低，現在的油價水平也讓這2個主要產油國承受巨大財政壓力。

以埃克森美孚、英國石油公司、蜆殼為代表的大型油氣企業財務壓力都在加大，只能通過大幅削減資本投資來平衡。

分析人士認為，油價維持在低水平並非完全是壞事。現階段，歐美央行均大肆使用量化寬鬆政策，這將導致在經濟復蘇時出現通貨膨脹，而低油價有利於遏制通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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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原油定價，是誰在「話事」？

國際油價曾經由號稱「石油七姐妹」跨國企業把持；後來石油輸出國組織成立，打破這些寡頭的壟斷，在原油國際定價中佔據主導權；再後來，進口國也要求發聲，以美國為首的買家也參與到共同協商制定油價的機制中。

時至今日，金融市場越來越發達，資本博弈已經成為影響油價的關鍵。紐約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貨、倫敦布倫特原油期貨、迪拜原油期貨等逐步成為國際油價「風向標」。

國際油價受什麼因素影響？

大致五個方面：宏觀經濟形勢；供求、庫存和運輸因素；金融市場波動；地緣政治；天氣因素。

2020年2月，紐約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貨平均價格水平從月初的51美元下降到月底的44美元，主要是由於新冠疫情影響對宏觀經濟的信心；3月，這一價格水平暴跌至20美元，主要是由於原油生產國之間的「價格戰」以及相關的地緣政治因素影響；4月，價格繼續暴跌，一度探至「負油價」，則是受疫情衝擊供需關係、庫存容量、原油運輸等因素影響。

商品交易怎麼能出現「負值」？

在期貨交易中，價格為負值並不奇怪。不過，先前紐約商品交易所所屬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貨交易規則並不支持「負油價」。

3月18日，美國期貨市場上的產品「懷俄明瀝青酸性原油」收盤價首次出現負值。看到主要原油期貨也可能出現這種狀況的芝商所，為避免屆時系統崩潰，從4月5日開始調整系統，允許零值和低於零值的報價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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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油價」是怎麼構成的？

芝商所並沒有公布具體細節，但外界普遍估計，「負油價」涉及倉儲、運輸等交割成本。

由於存在實貨交割，不少投資者擔心無法完成交割造成巨大的損失，還可能因此被交易所罰款、扣保證金或取消交易資格。而這些投資者或機構多數恰恰只是想通過原油期貨交易賺錢，並沒有履行實貨交割的經驗和能力。

油井不能停產嗎？

據估算，全球原油倉儲空間大概14億桶，其中存儲的原油到4月底可能達到13億桶。目前3大產油國美國、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的日產量均為千萬桶級別。在需求難以恢復的背景下，可能很快就會出現沒有地方存油的情況。

讓油井停產？沒那麼容易。堵塞油井後，內部的壓力會不斷增大，可能破壞管線設備，還有可能導致原油洩漏。為維持油井穩定、防止洩漏，花費可能要超過「負油價」帶來的損失。而且，很可能剛剛完成油井關停，需求就恢復了，到時候重開油井又涉及新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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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油價」對美國有什麼影響？

影響很大。在美國金融市場上，一支重要的資金來源是「石油美元」，也就是產油國獲得大量外匯後，把錢轉回華爾街投資。但現在產油國在低油價壓力下必然要迴流「石油美元」，將導致美國金融市場資金短缺。

有分析師表示，沙特年初制定預算時參考油價的標準是超過每桶60美元，俄羅斯則超過每桶42美元。現在的油價水平客觀上施加了嚴峻的財政壓力。

另外，美國頁岩油的背後依靠的也是金融資本支撐。頁岩油開採成本是每桶30美元至70美元，在現在的價格水平下，資金鍊會斷裂。知名頁岩油企業美國惠廷石油公司已經因此進行申請破產保護。這些企業如果大規模破產，將導致嚴重的債務危機，這也是目前美國政府最為緊張的問題。

低油價有什麼好處嗎？

不用多想，汽車加油不會倒貼給錢。且不說石油煉化、銷售成本，儘管期貨價格一度負值，但原油期貨交割仍很難想像會以負值結算。

油價維持在低水平並非完全是壞事。現階段，以美國聯儲局為代表的歐美央行均大肆使用量化寬鬆政策，這將導致在經濟復甦時出現通貨膨脹。而低油價有利於遏制通脹。

當然，低油價對於中國這樣的進口國有好處。特別是可以節省外匯開支，有利於穩金融。不過，低油價也會讓中國的油氣上游開採企業承​​壓，畢竟中國的原油開採成本相對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