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地震】震出日韓仇恨 造謠朝鮮人井水投毒 如關東大地震

撰文:陳奕謙 歐敬洛 余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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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九州熊本先後發生 6.5級和7.3級地震,至少47人死亡,上千人受傷,多達2萬人受災。然而,正當救援人員忙個不停拯救傷者和受害人之際,有人卻刻意趁機挑撥離間,宣揚民族仇恨。在地震發生後,有日本網民就散播謠言,聲稱有朝鮮人在災區的井水中落毒,令人不禁聯想起1920年代關東大地震後,朝鮮人被指趁機打家劫舍,導致大批在日朝鮮人遭殺害的血腥歷史。

熊本地震後,災區物資匱乏,大批災民在庇護中心外排隊輪候糧食。(getty images)

「朝鮮人要暴動,大家小心」

熊本發生地震後不久,日本社交媒體上迅即出現了種種針對朝鮮人的謠言,有流言指「朝鮮人在熊本井水投毒」、「朝鮮人要暴動了,大家小心」等。在日本討論區上,有網民更聲言在日朝鮮人在災區爆竊,甚至連韓國派來支援的團隊,也被指是「火事場泥棒」(火場中的小偷),要求趕他們回國。

地震後災區信息混亂,誤傳消息並不奇怪,但所謂「井水投毒」、「韓國支援團隊是小偷」等,明顯都屬於惡意中傷。這些明顯針對朝鮮(韓國)人的流言迅速廣傳,驚動了政界人士,新成立的日本民進黨在4月18日的國會會議上,就提出網上近日出現「散播仇恨言論」的問題。民進黨參議院議員有田芳生在議會中用了近40分鐘的時間,報告了有關事項,要求當局徹查。

虐殺朝鮮人 1923年的悲劇

其實不止是今次熊本地震,在5年前的三一一大地震後,日本網上也湧現不少對朝鮮的仇恨言論。事實上,在1923年的關東大地震後,在日朝鮮人更因為仇恨謠言而成為了殘殺對象。

1923年9月1日,關東地區發生7.9級大地震,東京區、神奈川和千葉縣等地方,數以十萬計房屋倒塌,無數房屋燒毀,死亡人數超過十萬。天災發生後不久,人禍開始出現。災區傳出流言,「朝鮮人在井水投毒」、「朝鮮人發生暴動」、「朝鮮人正在放火」之說不脛而走。當年未有南北韓之分,朝鮮人就是指韓國人。更嚴重的是連警方和日本傳媒都信以為真,謠言愈傳愈廣,愈演愈烈。大阪《朝日新聞》、東京《日日新聞》等多份報章指朝鮮人在災難中趁火打劫,破壞江戶川橋等市內多條橋樑。

當救援人員忙於拯救傷者時,有日本人在網上散播謠言,針對朝鮮人。(路透社)

當時不少日本人已經流離失所,不知所措,流言煽動起日本民眾情緒,一下子把怒火發泄在朝鮮人身上。朝鮮人因此在東京和橫濱遭到大規模暴力打壓。警察和災民自組「自警團」在街上巡邏,設置路障,逮捕疑似朝鮮人,即格殺勿論。一場謠言,上千名朝鮮人被殺,多名朝鮮婦女遭強姦,連中國人、聾啞或發音不清的日本人亦被無辜殺害,只因對方以發音辨認朝鮮人,寧殺勿缺。

當然,要在今時今日再以類似流言煽動民眾暴力,成功的可能性堪稱微乎其微,不過,「井水下毒」這類仇恨言論在熊本震災後湧現,卻清楚折射出日韓民間的仇恨情緒。 事實上,近年日本社會右翼化,「嫌韓」之風久久不散,右翼媒體、周刊雜誌不時滲透這類信息,煽動仇韓仇外的情緒。他們又否認當年「虐殺朝鮮人」的歷史,甚至反指「日本人虐殺朝鮮人」才是不實謠言。

2014年日本外交部一項調查發現,近60%日本人討厭韓國人;在中國、泰國、俄羅斯、美國、英國等14個國家之中,日本人對韓國印象最差。受訪者中只有14.3%受訪者對韓國人持正面看法。「仇韓」的例子,還不得不提2013年一名中學生在大阪鶴橋車站外,手持麥克風大叫「殺死所有韓國人」,引起國內外廣泛關注。

2014年日本外交部一項調查發現,近60%日本人討厭韓國人。

韓民「天譴論」同惹不滿

雖然關東大地震已是近百年前的事,但在日朝鮮人迄今在日本社會上仍然是被人忽略的一群。研究日本族群關係的三藩市大學副教授Hwaji Shin指出,1995年的7.3級阪神大地震後,日本政府忽視受災的外國人和移民,援助很不足夠。即使在5年前的三一一大地震,雖然救援服務多了外語,不過「嫌韓」心態仍然未止。僑日韓國人Kyung Hee Ha指出,地震後,Twitter等社交媒體上不少人將矛頭指向少數種裔。「地震和海嘯後,網上充斥排外和種族言論,針對韓國和中國人」,例如「韓國和中國人趁火打劫」、「保護日本女生,提防韓國人強姦」,情形跟關東大地震後相似,也突顯今次熊本地震後湧現的仇韓謠言,並非沒有歷史往迹可尋。

1923年關東大地震後,針對在日朝鮮人的謠言四起,導致不少朝鮮人被殺害。(美聯社)

當然,必須指出的是,日韓民間所存在的敵意仇視,其實是雙方面的。英國BBC在2014年的研究亦指出,79%韓國人對日本持負面看法。在這次熊本地震發生後,亦有韓國人在網上大書:「天譴來得好」、「日本猴子都去死」、「日本應直接陸沉」等。相關留言轉載到日本群組後,引起強烈反彈,有日本網民就大罵「那些人都不經大腦思考」。類似的情況,也同樣出現在中日網民之間。

「嫌韓」風盛 聯國關注

日韓之間的敵意,顯然並非朝夕能夠解決,但這並不代表就應該任由仇恨言論四處散播,荼毒人心。聯合國的消除種族歧視委員會2014年已敦促日本檢討法例,特別是針對韓國人的仇恨言論,立法加以取締。少數族裔專員伊扎克(Rita Izsak)直言,仇恨滋長的後果可大可小,「若你看種族滅絕,第一步往往就是仇恨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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