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瞭望台】四星上將掌白宮 凱利難「約束」老闆特朗普
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初期，白宮混亂不堪，同僚不和、職員洩密等新聞幾乎無日無之。退役四星上將凱利今年7月轉任白宮幕僚長後，採取強硬手段作出整頓，取消特朗普上任後出現的不規範管理手法，某程度上令白宮回復秩序。然而，凱利的強勢畢竟有其局限─他只能約束下屬，對桀驁不馴的上司根本無可奈何。
「我想恭賀凱利，他出任國土安全部部長時表現優秀……真的，凱利是我們當中其中一位最優秀的人才。」特朗普委任凱利轉任白宮幕僚長前，如此稱讚這位沙場經驗豐富的四星上將。
特朗普對凱利的讚賞並非過譽，後者曾在軍中服役40餘年，先後擔任伊拉克西部最高指揮官、國防部長高級軍事助理和南方司令部司令，最高軍階是海軍陸戰隊上將，並在去年1月退役。值得一提的是，凱利長子羅伯特（Robert Kelly）在2010年於阿富汗服役期間不幸陣亡，凱利因此成為軍階最高而兒女因參戰喪命的人。
欠白宮經驗仍獲跨黨派支持
特朗普年初上任後，需要一名「幹將」落實他主張收緊移民、在南部邊境興建圍牆的政策，而凱利的從軍經驗正好大派用場─他擔任南方司令部司令期間，負責美軍在中南美洲和加勒比海軍事任務，經常參與美國政府各部門打擊毒品和人口販運等工作，熟悉南部邊境的挑戰。
正因經驗豐富，67歲的凱利獲特朗普提名，統領僱用24萬員工的國土安全部，並在參議院以88票大比數通過，支持任命的還包括不少與特朗普不咬弦的民主黨人，這反映凱利本身獲得跨黨派支持。
特朗普上台執政後，白宮陷入一片混亂，除了總統本人經常挑起爭端，以及高層官員持續內鬥外，還有職員向媒體洩密，導致特朗普政府醜事傳千里。基於對凱利軍人背景的信任，特朗普任命他為白宮幕僚長，寄望對方為白宮回復秩序，而外界則希望他能夠控制特朗普這個毫無紀律的總統。
值得留意的是，凱利是超過40年來首名出身高級軍官的白宮幕僚長，而且從未在白宮工作過，甚至沒有參選經驗。民調和智庫機構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分析過往多名幕僚長的履歷，發現當中19人在出任這個職務前，曾具備白宮工作經驗，包括副幕僚長或總統顧問；另外14名幕僚長曾有選戰經驗，例如特朗普的首名幕僚長普利伯斯便曾擔任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像凱利一樣具有軍人背景的白宮幕僚長歷來只有三位。凱利欠缺白宮工作經驗，是否必定代表他難以履行白宮幕僚長的職責？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凱利自7月底上任以來，白宮確實出現一番新氣象。
軍事手段回復紀律
首先，凱利清除了一些麻煩製造者，令白宮變得更有紀律。例如，白宮前首席策略師、「另類右翼」旗手班農在8月中去職，被視為凱利一大勝仗，「你終於不用對着一個經常盯緊着你，又每日製造緊張氣氛的人」，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共和黨政策顧問當時向媒體表示。班農的離開提升了白宮內部士氣，令白宮日常運作恢復常態。另一名「麻煩友」，是斯卡拉穆奇（Anthony Scaramucci），他在7月21日獲任命為白宮通訊主任，由於他在受訪時以粗魯言辭批評白宮同僚，上任僅十日便遭凱利要求辭職。
其次，凱利對特朗普的家人施加重重限制，削減他們的權力。白宮「駙馬」庫什納過去深受特朗普重用，在禁毒、退伍軍人事務，以至外交等領域發揮重要角色。不過由於他犯錯頻頻，早已失去特朗普歡心。凱利執掌白宮後，向庫什納開刀，只讓他處理中東問題，凱利曾向親信表明庫什納是其下屬，不會讓他在白宮任意妄為。《紐約時報》早前引述三位總統顧問指，凱利甚至已計劃在今年年底前，讓庫什納和「第一千金」伊萬卡離開白宮。
凱利上任前的白宮儼如「無掩雞籠」，特朗普的親信經常繞過普利伯斯，直接與總統會晤，白宮職員亦毫無紀律，任由機密外洩。凱利上任後，以頗具軍事色彩的手段整治白宮，以「傳統」方法令美國權力核心回復秩序。曾在克林頓政府擔任白宮幕僚長的帕內塔（Leon Panetta）認為，凱利成功在白宮建立一個強大的「指揮鏈」，所有人必須通過他，才可接觸橢圓形辦公室。
任性總統繼續我行我素
從整體觀感而言，凱利管理下的白宮確實更有秩序，但外界不應誇大他的工作成效。《華爾街日報》引述白宮消息人士指，縱使凱利積極撥亂反正，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特朗普懂得「靈活變通」，依然故我。
例如，特朗普有時會要求白宮助手在晚間前往私人住所，在該處指派任務，並吩咐對方不要讓凱利知悉。報道指，有白宮助手曾最少一次拒絕要求，以免違反凱利訂下的禁令。不過，「屈服」於特朗普、無視凱利的白宮職員相信亦不少。
一般而言，外人若想透過電話聯絡總統，必須獲白宮職員安排。但報道指，由於特朗普非常重視白宮以外的朋友的意見，他們經常繞過正規安排，私自接觸總統，避過凱利的控制。更嚴重的是，部分人士竟然透過特朗普的枕邊人傳話，從而接觸總統。《華爾街日報》引述兩名消息人士指，第一夫人梅拉尼婭（Melania Trump）今年夏天搬入白宮後，扮演「政治顧問」的角色，「如果我不想花24小時等待總統回覆電話，直接聯絡梅拉尼婭容易得多了。」梅拉尼婭的發言人批評這是假新聞，形容第一夫人正聚焦白宮東翼（指第一夫人辦公室）的工作，否認為其他人傳話。
二人合作平衡紀律與放任
「凱利太過將軍，特朗普太過特朗普」（Kelly is too much of a general, and Trump is too much Trump），一名白宮官員形容兩人截然不同的風格。儘管特朗普多番違反凱利訂下的規章，兩人卻保持良好工作關係，箇中秘訣，可能是他們在紀律和放任之間找到「均衡」─凱利繼續掌管白宮，集中處理日常管理工作，特朗普則繼續追求自己的政治議程。
對於外界質疑未能好好約束特朗普，凱利表明他的工作是要控制總統以下的白宮職員，而非總統本人，因此從不干涉特朗普在Twitter發表意見。問題是，特朗普經常發放極具爭議的帖文，包括最近轉發英國極右政黨「英國優先黨」（Britain First）發出、詆譭穆斯林的短片。特朗普這種行為本身就毫無紀律可言，凱利撒手不管似乎有違他當初整頓白宮的初衷。
「他有很好的判斷力……即使面對批評，他仍然保持冷靜，可能因此在特朗普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曾與凱利共事的前副助理國防部長法卡斯（Evelyn Farkas）讚賞這位退役軍官。誠然，凱利治下的白宮確有一番新氣象，今年上半年混亂不堪的局面起碼受到控制。然而，他顯然無力約束，或根本無意約束桀驁不馴的特朗普，導致整頓白宮的行動大打折扣，這也意味着在未來的日子，白宮還會出現若干程度的混亂。凱利大力整頓白宮，對老闆特朗普卻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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