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有一種難民義工叫殮葬者 親挖墓穴洗遺體護亡魂
敍利亞難民男童艾蘭伏屍土耳其沙灘,照片勾起不少人的惻隱之心,但有多少人會身體力行為這些葬身大海的難民做出一點事?歐洲各地不少人毅然拋下工作,專程跑到希臘及土耳其海岸當義工,當中有人被派到安葬大量難民遺體,每天飽受情緒上的衝擊,但亦因有着這段經歷,對生命有更深體會。
每天數以千計中東或非洲的難民搭着小艇,冒險登上土耳其及希臘海岸,有人不敵兇險大海,命喪異鄉,草草安葬於當地。在土耳其一個難民墓地,大部分都是無名的墓碑,其中一個的碑石只簡單寫上「阿富汗嬰兒」,旁邊放了一個毛公仔。有負責安葬死者的義工表示,以前不知道穆斯林的遺體要朝着聖城麥加的方向安葬,但知道之後,他都按足傳統方法為死者安葬。
所有穆斯林一生之中,都要為他人清洗遺體一次,這是生命的一部分。
來自英國的哈德斯菲爾德健壯青年阿多尼斯(Adonis Khan)去年11月辭掉貸款顧問工作,來到希臘萊斯沃斯島(Lesbos)。他本以為自己會獲安排派食物、物資等工作,沒料到他與另外6名穆斯林青年,竟被派到墓地負責安葬72名死者。
雖然這工作是意料之外,但阿多尼斯一口答應了:「所有穆斯林一生之中,都要為他人清洗遺體一次。這是一件好事,若家中有人離世,我也知道要如何做,這是生命的一部分。」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些遺體,這些臉孔,為他們清潔時,讓我思考人生多一點,或者明天躺在枱上的就是我。
或者明天躺在上枱上的的就是我
他們預先會挖好墓穴,把蓋上白布的遺體逐一清洗乾淨,女死者遺體由女性負責,男死者則由男性來清洗,再為死者穿上白衣,需時約個半至兩小時。阿多尼斯直言,難以忘記停屍間內那撲面而來死亡氣味,沖洗遺體的過程也讓他反思人生。「或者明天躺在枱上的就是我。」
知道自己為別人安葬,讓他們安息,感覺苦中帶甜。
阿多尼斯明白,讓死者得到安息是一件偉大的工作,也是這沉重工作中的點點安慰,但阿多尼斯堅決不想處理小童遺體。他說:「這太令人心碎了。(他們)既沒有父母,也沒有認識的親人來埋葬他們。」義工們從白天工作至晚上八九時,完成工作後會一同進餐,希望互相鼓勵,但大家都不怎麼說話,沉重氣氛似乎總是揮之不去。其後阿多尼斯亦獲派往協助一些成功上岸的難民,眼見這些活下來的難民,令阿多尼斯難以言喻:「他們(難民)都在船上,全都安好,我太高興了。」
朋友都問我的感受如何,但我不願多說。只有身在墓地你才能明白,情緒可把你摧毀。
阿多尼斯在12月返回英國,短短一個月,對生死似乎別有體會。「我對身邊的一切更加感恩,我會從別的角度看事物,不再執着於一些小爭拗,以往的我也較著重物質。」目前,他已回到萊斯沃斯島,這次還帶了五名家人一同來當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