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塗鴉牆被寫社會主義價值觀 港留學生:追求自由不該這種方式

撰文:蔡苡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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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在英國讀藝術的一群中國留學生將倫敦東區紅磚巷(Brick Lane)兩面牆刷白,其中一面寫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24個紅色大字,引發國際輿論熱議。

《香港01》採訪在倫敦留學的中港台三地學生,大多對「刷白塗鴉牆、寫24大紅字」持負面看法。有學生將其看成一種追求自由的行為;亦有學生認為是在「宣傳國家理念」,但他們的共識是不該覆蓋住原本色彩繽紛的塗鴉,因那是紅磚巷的重要景點,更不該覆蓋掉他人的作品,只為自己的理念和自由。

8月7日倫敦東區紅磚巷(Brick Lane)24個紅色大字已被抹去:

據早前報道,8月6日倫敦塗鴉牆上的24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發關注,主要策劃人、小紅書博主「yique一鵲」表示,該區是自由塗鴉區,「作品沒有政治意味,而是討論環境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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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開始,該塗鴉牆再被二次創作,例如「民主」前面被加上「沒有」,變成「沒有民主」;「法治」則被加上「?」,平等那欄則出現英文字的「but some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並出現許多「404 not found」、諷刺漫畫等圖字,吸引許多人佇足圍觀和打卡。

在當地時間周一(7日)早上,當地的陶爾哈姆萊茨區議會(Tower Hamlets council)已清除牆面上的親中、反中塗鴉。之後牆上又出現各種新的塗鴉,如「Free Tibet」(解放西藏)等大字。

港留學生:宣傳國家理念不該覆蓋他人作品

該作品究竟是諷刺中國社會標語還是一種國家宣傳?網民反應不一。《香港01》採訪的倫敦留學生多持負面看法。在倫敦的香港留學生Brian(化名)認為,「追求自由可以,但我覺得不是用這種方式」,他十分不贊同為了自己的塗鴉覆蓋別人塗鴉的行為,「還有現在那個牆變得很醜。」

相較於Brian認為這是「追求自由的行為」;同樣在英國留學的香港留學生Lucas則認為這是「宣傳國家理念」的行為,他表示,「宣傳國家理念不是不可以,但外來的人應該尊重本地文化」,Lucas指這些中國留學生塗鴉的地方是當地的核心地帶,「不少慕名來的遊客或本地人會怎麼想?遊客不是為了看宣傳(自己國家的價值觀)而來的。」

許多當地有紀念性的塗鴉被刷白覆蓋掉了:

Lucas又指,原本的作品的藝術家不可能再創作出一樣的作品。他認為此舉侵犯了其他人的創作自由。中國留學生Leo在英國已有兩年,他表示自己認為這樣做只是為了「搏眼前,我在場絕對過去罵他,幹麼還蓋掉別人的作品呢?」

網民對於塗鴉的反應兩極:

策劃人稱被網暴 支持者:是一個成功的藝術創作

8月7日該塗鴉的策劃人「yique一鵲」在ig發布文章稱,「我希望把這個作品交回給世界,一切都發生的比我想像得再猛烈一點,到了我必須先保護我自己和家人的地步。」

「yique一鵲」表示,自己和父母受到了大量的騷擾、數以萬計的謾罵和死亡威脅,相關個人訊息和地址也被披露,「他們(一鵲的父母)年紀已大,我懇請你們不要這樣」,他表示自己處在很激烈的被迫害中。

據了解,「yique一鵲」受到的威脅來自親中、反中立場的都有,更有香港團體揚言要買他的頭顱。有支持者表示,「yique一鵲」的作品其實在倫敦並未得到當地的大反彈,不明白為何英國人沒意見,自己人先內訌;亦有網民認為這是一個厲害的藝術作品,並說在民主地區就會有二創,二創將作品推到一個新的境地。

yique一鵲在ig發文求救。(IG)

胡錫進:學生是為測試西方「言論自由」的真實尺度

針對塗鴉牆24紅字「社會主義價值觀」一事引發的正反辯論,前《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指出,自己作為一名中國人,很難不認為那幾名中國留學生這樣做是出於好意。

胡錫進認為,這件事引發的反響非常複雜,之後的情形幾位留學生未都能預測到,「考慮到他們是學藝術的,他們對事情的最初考量很可能更多出於藝術思維,但這件事被拿到輿論場上,其引發的爭論幾乎完全是政治性的。」

中國官媒《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批涉事女網友淺薄。(VCG)

他表示,藝術一旦碰到政治,就會變得非常脆弱。街頭塗鴉也逃脫不了這個邏輯。胡錫進表示,按理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12個詞拿到西方世界,也完全站得住腳,這些詞彙在全世界都耳熟能詳,它們甚至不屬於「政治」,而就是人類共同價值,「西方世界的主流人群如果不懷有特別的偏見,應當能對中國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保持一種開放態度。」

胡錫進認為,中西社會更多是政治衝突,而非價值衝突。西方說「普世價值」,中國說「人類共同價值」,其背後的衝突和僵持主要是觸及了不同的政治背景及引申。

胡錫進分析,這幾名留學生搞這次街頭創作的本意很可能是想把中國社會主義的價值元素向西方做一次展示,測試一下西方「言論自由」的真實尺度,「我不贊成把他們的初衷往更複雜裡想」,他又指,這個作品沒能在倫敦的塗鴉牆上得到包容,這個結果令人遺憾,但不值得大驚小怪。

胡錫進指出,「我們的社會對各種摩擦多有些承受力,讓我們的集體心理更加開放,也更強韌,西方的環境包容不了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展示,我們知道了這一點,對碰撞發生的過程不必過度糾結,尤其是,不要氣餒。」

最後胡錫進指出,應繼續自信於自己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同時應當相信:「人類不同社會的價值觀並不像這件事給人的印象那樣南轅北轍」,東西方以及中外基礎價值觀實為彼此相通,共同性遠遠大於差異性,這是整個人類應致力於團結,而非無節制對立、衝突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