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對方方的網絡暴力，誰應該負責？

武漢作家方方因為其記錄疫情的「方方日記」，近來一直是輿論關注的焦點之一。支持者稱她是「社會良心」，反對者批她給「國家抹黑」。對於一個人、一件事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看法很正常，因為社會原本就是多元的、複雜的，人性原本就是多面的、感性的，不同經歷的人看問題的角度原本不同。

唯一不能忍受的是，網絡暴力霸凌方方，對其發起惡毒攻擊。這種虛擬世界裏的「惡行」，人們不能輕忽，相關機構不能無所作為，應該依法給予相應懲處。

因為不堪網絡霸凌，至少是重要因素之一，少數心理脆弱的人選擇了自殺，這樣的案例各國都有。網絡霸凌只存在於虛擬空間，似乎威脅不大，但實際情況因人而異，有的人鬱悶幾天，一笑置之；有的人卻很可能被網絡暴力擊潰心理防線，個人生活遭受嚴重打擊。網絡人身攻擊其實與現實霸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它們都會對受害者帶來一定或嚴重的心理傷害，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惡行，並且網絡暴力更容易無法無天，引人向惡，因此更應該被公權力和法律嚴格規範。

近日方方接受學人公眾號採訪，在被問到「針對您日記的批評，常常越界到人身攻擊、個人信息泄露。這是否已經對您的生活造成了實際的困擾，您打算如何應對」時，方方表示：「網管們放縱這些網絡暴力，是他們不作為。那些攻擊我的人，暴露我家住址，對我造謠誣陷，扒了我家幾代人，這些為什麼沒有人管？我們的技術發達到可以精準屏蔽的地步，但對這樣大規模長時間的網絡暴力，幾乎長達兩個月的辱罵造謠，為什麼無人管？僅僅說不作為恐怕太輕了吧？今天還看到有人要組隊來武漢殺我的信息。」

確實，如中國媒體所常說，網絡不是法外之地。近些年，中國加強了對互聯網的監管，《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在2017年6月就已施行。4月8日，中國最高人民檢察院召開以「嚴厲打擊網絡犯罪，共同防控網絡風險」為主題的新聞發佈會，通報了中國檢察機關打擊網絡犯罪工作的情況。

什麼是網絡犯罪？中國最高檢新聞發言人王松苗表示，網絡犯罪主要是利用網絡、針對網絡和在網絡空間進行的各種犯罪，包括危害計算機信息系統安全犯罪、電信網絡詐騙、網絡盜竊、網絡賭博、網絡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等。據統計，近年檢察機關辦理的網絡犯罪年均增幅達34%以上，可見網絡犯罪活動十分活躍。

現在中國的網絡犯罪以詐騙為主，但如對方方的網絡攻擊所展現，網絡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犯罪情況同樣廣泛存在，所有的網絡霸凌事件一般都會涉及這方面的情況，值得中國網絡管理機構嚴肅對待。在近一兩個月對方方的網絡圍攻中，她的家庭地址，幾代家族情況都被網友曝光，顯然這是對公民個人信息的犯罪行為，但可惜相關的機構和個人都沒有采取相應的法律行動。

湖北公安機關對李文亮醫生網上「傳謠言」的訓誡行動很快，一些網上批評言論被刪除的行動也很快，但對網絡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犯罪情況行動很慢，對網絡霸凌無所作為，這說明中國的網管機構還沒有對網絡暴力採取足夠重視的態度。這種情況應該改變了，什麼是真正維護人民的權益，怎樣才能遏制網絡霸凌和犯罪？中國公權力機關和個人都不應該只停留在言語階段，而必須採取行動，將網絡違法者繩之以法。

當然，像現實世界的霸凌很難處理一樣，網絡世界的霸凌更難應對。什麼樣的網絡攻擊是犯罪，什麼樣的言語是霸凌？謾罵圍攻言辭該如何被屏蔽？批判與言論自由的邊界在哪裏等？很多問題都不是如想象的那樣容易界定、規範，與網絡暴力對抗，以後的路還很長。不過，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在網上惡意公布公民個人信息就是犯罪，方方和相關機構應該採取法律行動，讓違法者受到公正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