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指新冠病毒來源市場野味　無證據出現「超級傳播者」

武漢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持續擴大，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今日（22日）早上10時舉行新聞發布會，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副主任李斌介紹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工作有關情況，並答記者問。
參與記者會的還有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應急辦主任許樹強，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醫政醫管局負責人焦雅輝，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主任高福。
據李斌介紹，截至1月21日24時，國內新型冠狀病毒確診440宗，9人死亡。高福則表示，新型冠狀病毒的來源是武漢一家海鮮市場非法銷售的野生動物。根據目前的流行病學認知，新型冠狀病毒對於兒童等年紀小的人不易感染。

日本電視台記者：請介紹一下現在對這個病毒的了解情況，比如病毒的來源是甚麼、潛伏期有多長時間、危險係數有多大，特別是對兒童和年輕人的危險係數有多大。

高福：我們對這個病毒是處於一個認知過程，現在看來，它在很多方面有冠狀病毒出現時的一些共同特點，但這個病毒同時也表現出自己的一些特點，包括它的來源。現在我們已經知道的，對於這個病毒的來源，現在大家都聚焦到一個市場裏，這個市場裏有野生動物交易，所以來源可能是野生動物及它所污染的環境。一開始只是動物到人的傳播，再就是病毒在做適應突變，對宿主的適應突變。大家看過迪士尼的《貓和老鼠》，病毒和人類的關係就像貓鼠遊戲，在互相適應。到現在這個階段，確實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而且已經出現一些社區傳播。所以說，它經過了三個過程。從現在來看，它的來源就是海鮮市場銷售的野生動物，這個野生動物的病毒也在逐漸適應，這也符合人類對這一類冠狀病毒的認知。當然，我開始也說了，還是需要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它進行進一步研究，比如您剛才說的，它對兒童、對年齡比較小的人的影響如何，就目前的流行病學和目前的認知來說，確實不易感染。

經濟日報社記者：普通民眾應該如何預防此次肺炎，有沒有建議？比如我們高度懷疑自己是此次冠狀病毒肺炎的情況下，可以服用一些甚麼藥物來改善症狀，如果確診是此次肺炎，各地有沒有專門的醫療機構或者是門診來接收這些患者，會不會成立專門的醫療機構來救治患者？

焦雅輝：首先還是要注意，在這時候大家盡量減少去人員密集的地方，不管是居家、工作場所，還是學校，當然現在學生已經放假了，要保持室內定期通風的習慣，即便是在北方，在冬季也建議短時間的開窗通風。出現了發熱或者咳嗽症狀時，建議一定要戴口罩，我們提倡口罩文明，打噴嚏要用手絹或者紙捂住口鼻。另外一定要戴好口罩，既是對自己的防護，也是對其他人的保護。這是常規的。另外要勤洗手，如果不小心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打了一個噴嚏之後一定要先洗手，不要打完噴嚏之後揉眼睛或者接觸黏膜的部位。總的來說，要做好個人防護和個人的衛生。

當出現一些不舒服的時候，比如出現咳嗽、發燒症狀時，建議不要自己先去吃藥，也不要上網查，按照網上的建議自己吃藥，不去醫院，覺得扛兩天就可以過去了。在現階段，我們建議，如果出現了這樣的症狀，一定要及時到醫院去尋求醫生的正確診療幫助。二級以上的醫院，也就是我們在區縣市省的醫院都設有發熱門診，患者出現症狀以後，不管是到普通的門診還是去發熱門診，即便到了普通的門診，也會有專業的醫務人員給量體溫，發現病人有體溫升高的情況，會提示他戴口罩，並且把他引導到發熱門診進行排查。因為這個季節也是其他呼吸道疾病高發的季節，排除了明確的其他呼吸道疾病，有高度懷疑的會進行隔離和觀察，我們利用實驗室檢測的手段來進行明確診斷。即便是到基層醫療機構，比如像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醫生在接診時也會進行初步篩查，會詳細記錄發熱病人的訊息，高度懷疑的會轉診到具備診療條件的二級以上醫院進行診治。

對於疑似的和已經確診的病例，我們收到定點醫院集中治療，各地都已經指定了定點醫院以及後備醫院，一旦疫情擴大、病例增加時，隨時啟動後備醫院，疫情病人比較多，定點醫院收不下時，我們還有後備醫院，每個地方都已經制定了詳細的預案。2003年沙士的時候，北京也緊急建了小湯山醫院，進行了集中收治醫院的改造。如果疫情真的發展到這樣的階段，我們也可以臨時改造一些醫院來接收病人。當然我們現在的疫情還遠遠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所以我們的醫療資源還是足夠能夠為廣大患者提供及時的診療服務。

俄通塔斯社記者：中國和俄羅斯邊境線非常長，為了遏制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擴散，中方在靠俄羅斯領土的地區，採取了甚麼樣的防控措施？中俄政府部門就這個問題保持聯繫嗎？請介紹一下詳細的國際合作的情況。

李斌：關於國際和地區合作，我想介紹幾方面情況：第一，疫情發生以後，本著公開透明以及對全球衛生安全高度負責的態度，中方及時向世界衛生組織，包括俄羅斯在內的有關國家和港澳台地區及時通報了疫情訊息。截止到1月20日，已經累計分享訊息15次。

第二，與世界衛生組織保持密切溝通。馬曉偉主任多次致電致函世衛組織總幹事，通報疫情訊息，交流疫情防控進展，第一時間向世界衛生組織分享新型冠狀病毒全基因序列，成立了專班，組織中方專家與世衛組織專家深入開展交流。目前已召開了4次專家溝通會，邀請世衛組織專家赴湖北武漢實地考察和訪問，進一步了解疫情情況，加深對疫情的理解和達到共識，加強合作、共同應對。

第三，做好雙邊溝通工作。衛健委與泰國、日本、韓國、美國等國對口技術部門、駐華使館保持密切溝通，分享疫情訊息，核實疑似和確診病例訊息，及時回應外方關切。

第四，加強與港澳台溝通協作。除了常規訊息分享外，衛健委委已經邀請了港澳台專家訪問武漢相應的醫療衛生機構，並與當地的醫療衛生人員進行了深入交流，進一步了解情況。應香港和澳門提出的需求，我們已經免費向香港和澳門提供了診斷試劑盒。

澎湃新聞記者：我們知道，當年SARS產生了超級傳播者，導致了這個疫情的急速加重。昨天有報道稱，感染14名醫護人員的超級傳播者已經出現。我想請問一下，會不會由於這個病毒變異已經出現了超級傳播者，從而引起這個疫情大面積爆發？這次疫情是否會演變成另外一場SARS？

高福：如果讀一下相關專業文章，大概兩三年前，當時還沒有這個新型冠狀病毒，一個叫做《微生物學走勢》的雜誌專門講到了SARS、MERS的發生和超級傳播者之間的關係。像我剛才講的，我們對這個新型冠狀病毒處於一個不斷認知的過程中，不斷地積累對它的知識。所以，我們還沒有證據說已經有了您剛提到的超級傳播者。您應該知道，MERS在中東地區發生，一直沒有發現有超級傳播者，可是到了韓國，可以說是有一個超級傳播者，要不然不會有180多個病人、38個死亡病例。這也是大家觀察到的，您感興趣的話，可以讀我的有關文章。這完全是一個科學問題，我們會密切關注。因為從專業上、技術上，我們看到這一類的冠狀病毒有這種情況。我們的防控措施，是理論指導下的防控措施。我們特別關注您剛才提到的這種可能出現的超級傳播者，也是指導我們防控的一個非常重要方向。

新加坡聯合早報記者：這幾天確診的病例有激增的現象，請問一下早期的訊息披露方面是不是不夠充分？政府對疫情是否存在瞞報的情況？

許樹強：我們高度重視訊息公開，訊息公開十分重要。疫情發生後，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指導湖北省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於2019年12月31日和2020年1月3日、5日、9日發布了疫情和防控訊息，根據疫情發展的變化，從1月11日每日更新發布。我委於1月9日及時公開發布病原檢測結果判定為一種新型冠狀病毒。

近日，湖北武漢以外的地區陸續報告病例。為使社會公眾及時、準確、全面掌握疫情的訊息，從1月20日起，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每日匯總發布全國各省份確診病例和疑似病例數據，大家在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的網站可以看到。日發布制度我們會堅持下去，包括春節期間，直到不再需要發布。

中國日報記者：目前已經有醫務人員確認感染，能否再多介紹一下這方面的情況，將採取哪些措施來保護一線醫務人員的安全？

焦雅輝：醫務人員感染案例的出現，一方面為人傳人提供了證據，另一方面，也暴露出我們醫療機構在醫院感染防控這方面確實還存在著一些薄弱環節。當然，就像剛才高福院士提到的，我們對這個疾病的發展規律也是一個逐漸認識的過程，這個疾病也有發展和變化的過程，在早期和現在也有不同的特點，所以我們的防護和醫院感染控制的措施也要進行相應的調整。現在我們針對這個薄弱環節，採取了一系列措施，一方面，我們修訂和完善醫務人員個人防護標準和規範，另一方面，提出了更加嚴格的醫院感染防控措施，並且在完善這些技術方案之後，還要對全國的醫務人員進行培訓。

這次醫務人員感染的出現也提示我們，不僅是在和病人感染相關的科室，在其他非感染相關的科室也要高度警惕醫院感染防控和病人的早期發現。我們也將進一步採取更嚴格的防控措施，保障患者的救治，同時也保護醫務人員的個人防護和安全。

路透社記者：能不能透露更多的細節，為甚麼近幾天確診病例的數字激增？是不是因為採取了一些新的檢測措施？另外，和SARS、MERS進行比較，這次的病毒是更嚴重還是不嚴重？請做具體比較。

高福：疫情的增加，這是一個事實，我們對這個病毒的認知也是這樣一個逐漸的過程。大家回頭想想，在這個認知的過程中，科學是我們有力武器。發現了疫情以後，專業機構及時做了專業化的工作安排，很快就發現它是一個新型冠狀病毒，很快把它的基因組序列搞清楚，又很快分離了病毒。這也是新中國成立70年來，尤其是近些年在疾病預防控制專業化方面，是科學的進展。在認知疾病的過程中，我想大家都關心這個病毒和SARS、MERS有甚麼不同。感染人類的冠狀病毒，加上現在這個是7個，這裏面有4個對人類的致病性很弱，比季節性流感還弱，大家都知道SARS、MERS比較嚴重，這個病毒我們正在不斷地認識過程中。

彭博社記者：現在正值春節期間，人員大量流動，是否有可能因為人們不斷從武漢去別的地方旅遊，而導致更大的傳播風險？第二，有一家英國的大學研究表示，根據上周的流行病學研究，預計有2000人在中國受到感染，有沒有預測過，現在有多少還沒有得到治療的感染人群？

李斌：結合當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防控的形勢，針對春節期間人群流動大的特點，中國政府將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上升到國家層面，作出制度性安排，果斷啟動聯防聯控機制，加大疫情防控力度，成立了由國家衛生健康委牽頭、32個部門組成的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聯防聯控工作機制。

針對疫情發生地武漢，國家衛生健康委主任馬曉偉主任於1月15日專程赴當地指導湖北省武漢市進一步落實各項防控措施。一是加強武漢外輸人員的管理，在機場、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啟動體溫檢測，對發熱病人進行篩查。二是加強傳染的源頭管理。三是加強人群活動的管理，減少大型公眾的聚集性活動。四是開展愛國衛生運動。原則上如沒有必要，建議外面的人不要到武漢，武漢的市民沒有特殊情況也不要出武漢。這樣能使人員的流動性減少，降低病毒傳播的可能。

高福：這位科學家的計算結果我也看了，這是一個數學模型。您剛剛問的數字是他算出的數字區間的最大數。大家知道，認識任何一個新生事物，尤其像這樣的病毒，一定是「事實是事實，知識理論是理論」。我們也歡迎大家提出各種模型，其實現在也出來很多模型。這樣的模型是不是和事實相符合，剛才李主任已經把我們的措施和公開透明的疫情公布了。我想隨著大家對這個病毒的認識，會去驗證這個模型。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並不是這位科學家計算的模型情況。

央視記者：中國會有哪些措施防止疫情進一步擴散？

李斌：在原有措施的基礎上，著力強化防範疫情擴散的措施，這些措施包括加強病例的隔離治療、密切接觸者的追蹤和醫學觀察、強化武漢市農貿市場的環境整治和管理、開展愛國衛生運動、公布疫情訊息、普及防控知識，以及機場、車站等體溫篩查。

下一步，中國各級政府及衛生健康等多部門將依據傳染病防治法乙類傳染病甲類管理，和國境衛生檢疫傳染病管理的要求，繼續以武漢為重點，強化各項防控措施的落地。同時，進一步加強全國面上的防控工作，嚴格落實「春運」期間的防控措施，加強疫情監測報告、應對處置和訊息及時公布，並加大疫情防控科研攻關力度，進一步增強國際交流合作。

衛健委介紹，截至1月21日24時，收到13個省（區、市）累計報告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確診病例440宗，報告死亡病例累計9宗，（死亡）新增3宗，全部為湖北病例。報告新增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確診病例149宗，收到日本通報確診病例1宗，泰國通報確診病例3宗，韓國通報確診病例1宗。目前，追蹤到的密切接觸者2,197人，已解除醫學觀察765人，尚有1,394人正在接受醫學觀察。

據李斌透露，專家研判認為，病例主要與武漢相關，已經出現了人傳人和醫務人員感染，存在一定範圍的社區傳播。疫情傳播途徑以呼吸道傳播為主，病毒存在變異的可能，疫情存在著進一步擴散的風險。當前正值春運，人員流動性激增，客觀上加大了疫情傳播的風險和防控的難度，要高度警惕。

李斌稱，下一步會採取切實有效措施，一是嚴防死守，把疫情控制在武漢。督促湖北省和武漢市依法採取最嚴格的防控措施，加強農貿市場監管和野生動物管控，內防擴散、外防輸出，勸導公眾宜散不宜聚，最大程度減少公眾聚集性活動，避免聚集性疫情發生。採取最嚴格的發熱人員排查措施，對發熱人員實行醫學觀察，防止疫情進一步向外擴散。

二是緊盯全國面上工作，落實疫情防控措施。三是全力救治患者，調配最強的中西醫療資源和專家資源，中西醫結合，最大限度減少死亡病例。四是做好訊息息發布和國際合作。及時、公開、透明發布疫情訊息，客觀報道疫情進展和政府採取的防控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