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二十大號角吹響】中共已然開始佈局二十大

在即將結束的2019年，中共下達了一份份重磅計劃，尤其是12月初一份黨政領導班子「五年計劃」（《2019-2023年全國黨政領導班子建設規劃綱要》）的出爐跨越「二十大時間」，披露中共高層已經在佈局3年後的二十大人事接班梯隊。

事實上，梯隊佈局「五年計劃」並非今次獨有。中共自1980年代以來汲取歷史教訓、撥亂反正之後，曾經宣布過數份跨「政治周期」的梯隊計劃，但是今次計劃仍然顯得有所不同。拋開中共接班梯隊計劃本身的日益「正規化、規範化、制度化」，這次計劃被認為是中共在新的歷史背景下所進行的二十大鋪墊。

當下新的人事梯隊計劃，要求他們以「習近平思想」為思想準繩，接受更復雜局面下的「鬥爭」考驗，以轉變執政方式、承擔可能越來越繁重的任務。在新的「五年計劃」綱要中，中共宣布將優化黨政領導的「年齡結構，改善專業結構，完善來源、經歷結構……」這意味着在未來數年，中共將按照這些原則「搭建」新的接班梯隊，該梯隊將是未來二十大甚至二十大之後若干年主掌中國命運的班底，而不僅僅侷限於中共二十大。

當年1980年代，鄧小平提出的幹部「四化」，不僅僅是結束黨政幹部終身制，而且塑造了中共一二十年後的接班人。2019年年末，中共進行了新一輪的人事大換血。在政壇，從四中前夕的10月份開始，內蒙古、寧夏、山西、河南乃至李克強內閣民政部、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聯動，石泰峰（原寧夏書記）、陳潤兒（原河南省長）、樓陽生（原山西省長）等躋身地方「一把手」，可視為「50後」在地方的最後一波衝刺；而林武（山西代省長）、尹弘（河南代省長）、喻紅秋（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理事長）、韓立平（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理事長黨組書記）等資深「60後」則展示了第一支接班梯隊（1960至1965年出生）的上位趨勢。

事實上，如今，雖然遭遇反腐敗衝擊後續影響猶在，但是中共政壇逐步形成了成熟的梯隊陣型：除中共和國家領導人外，「50後」加速退出政壇政壇。「60後」（此處特指1960年代第一個5年出生）逐漸成為政壇主力，甚至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中已出現丁薛祥（中辦主任）、胡春華（國務院副總理）以及陳敏爾（重慶市委書記）3人組成的預備梯隊，其在地方則體現為軍工出身的張慶偉（黑龍江省委書記）和高校出身的胡和平（陝西省委書記）雙雙搶佔先機主政一方。「65後」儘管最長者也已到54歲，但在目前接班序列中仍然少有存在感，在最具權威的13至15人地方黨委常委會構成中僅保留1至2人，「斷層」其實是較明顯的。「70後」梯隊佈局更為謹慎，目前有超過20人進入省部級領導梯隊，且以擁有高學歷、具有現代意識的專才為主（「金融副省長」的活躍即是證明）。這其中，尤其是以貴州最為「激進」，12人省委常委會中配置了時光輝和劉捷兩位「70後」。可以預料，未來「60後」「70後」將陸續在未來一二十年即21世紀中葉前掌握黨政實權。

而在軍方，習近平在過去的2019年打破慣例分別在夏、冬兩季為17名新晉上將舉行授銜儀式。這是在他清除軍隊內部郭徐力量後最大規模的一次動作。如今，從中央軍委到各大戰區軍事和政治主官，已經完全由習近平時期新晉的少壯派所掌握，尤其是「60後」的北部戰區司令員李橋銘和軍事科學院院長楊學軍已經刷新了現役上將紀錄。

當然，不僅在接班人上籌劃了這樣一個龐大計劃，中共還會在接下來的近3年時間內緊鑼密鼓的完成一系列制度框架和執政目標設定。

自從2012年秋天逐步掌握大權後，中共最高領導人習近平頒佈一項項施政計劃，比如「打虎拍蒼蠅」（2012年）、全面深化改革（2013年）、1949年以來最大規模軍改（2015年）、「脱貧攻堅戰」（2015年）、「藍天保衛戰三年計劃」等，但這一系列政治動作都並未脱離中共二十大習近平按慣例的兩屆理論任期。比如，「軍改」三步走戰略將目標設定為2015年重點組織實施領導管理體制、聯合作戰指揮體制改革；2016年，組織實施軍隊規模結構和作戰力量體系、院校、武警部隊改革，基本完成階段性改革任務；2017年至2020年，對相關領域改革作進一步調整、優化和完善，持續推進各領域改革。而「扶貧攻堅戰」則是兑現中共既定的全面小康承諾……

然而，一年前，習近平通過修憲成功地解除了其可能在二十大後繼續影響中國歷史走向的限制，其執政目標已經不再侷限於任期內。人們很清晰地注意到，事實上，北京在近年推動的區域發展計劃京津冀協同發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甚至包括雄安計劃，都並非朝夕間可實現的，非數十年連續不斷的投入恐怕難見奏效。所謂「人走茶涼」，歷史上半途而廢的宏大計劃比比皆是，習近平肯定不希望其龐大計劃重蹈覆轍。

更重要的是計劃習近平所拋出來的「第五個現代化」目標。在2019年姍姍來遲的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上，「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被分三步走，即在中共二十大前夕的2021年「更成熟更定型」；2035年「更加完善」，而到2049年則全面實現。其政治設計的確是回應了6年前的全面深改計劃，不過目標設定則跨越二十大，甚至直接規劃到了「第二個百年目標」。

總之，中共已經在積極備戰3年後的中共二十大。按照慣例，這次5年一度的全黨代表大會將提前一年多籌備，並在一份報告中宣誓中共新的階段性政治任務。對於中共來說，二十大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而不僅僅是理論上習近平結束兩屆任期的時間節點。

從中共本身來說，二十大將是中共兑現第一個百年目標即中共建黨一百周年實現全面小康社會後的第一次黨代會，必將站在新的歷史節點以新的政治承諾兑現時間表，以確保其效率為先的執政合法性。

從國際共產主義歷史看，當年中共所賴以為師的蘇聯共產黨（及其前身）在1917年通過十月革命上台，至1991年蘇聯劇變喪失政權，前後執政74年之久，而中共在二十大時也將在中國大陸取得全國性政權73年，它是否能夠有資格表明它挑戰了蘇共執政紀錄並打破共產主義實驗的失敗魔咒，對中共長期執政的合法性解釋至關重要。

而從中國所處的階段看，中國依然在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之初躋身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是無論是歷史還是現實國情，這一速度都不可能持續下去，所謂的21世紀前20年戰略機遇期的光環正在褪去，中國必然進入深度調整的發展周期。這對中共和中國社會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適應性挑戰。在此背景下，中國不能只是憑藉發展慣性來繼續向前滑，新的政經目標設計也不可避免。中國能繼續成長，近百年來第一次改寫世界政經版圖嗎？長期執政的中共需要公布它的「答案」和行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