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公投否定「自決倡議」　何解要自我閹割？

瑞士周日（25日）舉行公投，以66%大比數否決「自決倡議」（Self-determination Initiative）。「自決倡議」屬憲制公投，主張在憲法中加入條文，規定瑞士可以用公投結果限制國際性協議的有效性。
由於瑞士並非歐盟成員國，其經濟貿易活動主要靠與歐盟的120項雙邊協議維繫，因此「自決倡議」的公投結果舉足輕重。

「自決倡議」由瑞士右翼民粹政黨瑞士人民黨（SVP）推動，主張如果瑞士直接民主的公投結果與任何國際性協議有所抵觸時，公投結果將有優先地位：

除非有另一公投支持，否則該國際性協議將不能實行，而瑞士政府要為有關協議重新進行談判；如果談判未達結果，瑞士須退出協議。

不要「自決倡議」　避過「脫歐式」衝突

瑞士今日與歐盟正處於「脫歐式」的衝突之中。瑞士一直透過120項與歐盟的雙邊協議，維持類近歐盟成員的地位，而瑞士亦在人口自由流動的神根公約地區（Schengen zone）之中。

瑞士國內一直有聲音要減弱歐盟的影響力──例如瑞士在2014年就通過限制歐盟移民的公投──而歐盟因有英國脫歐之鑒，亦主張要對瑞士加強管制，將眾多雙邊協議放入統一的框架下，要求瑞士法律跟從歐盟改變，並且在雙方爭端調解機制中，加入歐洲法院（European Court of Justice）的角色。

最近，歐盟更以「中止瑞士股票交易商的歐盟市場進入權」作威脅，而與瑞士鬧得不可開交。

然而，瑞士因地緣關係，與歐盟關係極為緊密──17%的瑞士公民來自歐洲，而且每日有近32萬人跨境進入瑞士工作──一旦出現類近「英國脫歐」的衝突，將造成巨大政經震盪。

「自決倡議」是瑞士國家主義者，對歐盟的新挑戰，卻通過不了瑞士人民的「理性審核」。在今日民粹國家主義的世界性風潮之下，可算是難能可貴。

瑞士直接民主：非民粹的傳統

瑞士是慣行公投直接民主的國家，公投可由議會或公民聯署提請，其議題多元，例如周日的公投就有另一個農業倡議被否決：倡議主張政府援助願意為其牛隻保留牛角的農夫。倡議者認為去除牛角雖然較為安全，但牛角對牛隻的溝通及感情生活極為重要。

此倡議最後只被55%多數否決。相較於支持「自決」權利的主張，顯然有更多瑞士民眾支持牛隻擁有牛角。

另外，瑞士在2016年亦在公投中否決「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的倡議。可見其「非民粹」的民主傳統，實是一以貫之。

民主有效運作的背景條件

瑞士直接民主的運作，之所以沒有流於民粹，與其社會環境有關。瑞士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8萬美元以上，據國際貨幣組織（IMF）2017年的統計，排名世界第二，僅在盧森堡之後。不過瑞士人口達850萬，與60萬人口的盧森堡難以比較。

其財富分配也甚為平均，瑞士的堅尼系數約在0.32，屬中等偏低水平，比之香港的0.53高水平，及美國0.42左右的水平，表現出色。

另外，在教育方面，瑞士的高級中學普及程度接近九成，高於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的平均水平。據2017年數據，有一半的25至34人口受過高等教育，而即使沒有接受高等教育的瑞士人，大多都接受完善的師徒制度培訓。其失業率近20年來都維持在5%以下，在歐洲國家而言，算是極低水平。

有如此的社會環境，才會孕育出瑞士有效運作的直接民主制度。即使公投項目內容甚為複雜，瑞士的民眾也不會盲從煸動人心的簡單口號──諸如「國家主權」、「財富平均」等。

其他國家或地區，大概要先着力「複製」了瑞士的社會環境，再談有效運作民主制度的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