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消防救人棄團年飯:我明年還有機會,被困的人還有嗎?

撰文:蔡正邦 黃俊傑 鄭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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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化縣特種搜救隊,已出更30多小時,難得偷閒吃頓飯,有碗粿、棗子、豬腳湯,還熱情地著記者一起吃,否則不讓拍照。﹙李澤彤攝﹚

羊年年廿九,新春歡慶本應一家人共聚一堂慶團圓。惟台灣南部大地震後,仍有逾120人失聯,遇難者家屬由年廿八早上開始到現場守候,他們仍焦急地等待被埋親人的下落,盼有生還奇蹟。有家屬提起原先準備好的團年飯安排時,未說話已泣不成聲。佳節遭逢巨變,在埸的人也不忍再提今晚團年飯的着落,有義務消防員為了繼續拯救遇難者,撇下家人不吃團年飯,「我還有下個除夕,但裏面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有。」

黃伯伯、黃太太昨晨得知台南地震後,便急急從中部嘉義趕往災場,打聽兩名年幼孫兒的下落,惟至今晚仍在災場苦等消息。兩名小朋友分別11歲及8歲,跟隨其劉姓母親居住在維冠大廈9樓。據黃太太描述,三人住所近樓頂,故媳婦劉氏為第一批獲救者,並已送往醫院加護病房治療,但不幸仍未尋獲兩名孫兒蹤影。

 

兩老與孫兒已一個月未見面,原計劃今晚跟孫兒享天倫之樂,惟噩耗突來,黃太太傷心說:「不能團了」,現時只剩下着急和擔心,但仍相信一對孫兒能平安無事。從昨晨7時至下午兩人未曾離開過現場,眼看着從瓦礫中被抬出的人,躺在擔架上已奄奄一息,或無生命跡象,較寡言的黃伯伯沮喪指,或是「等不了」孫兒生還再膝下承歡。

 

災場另一角,一直雙手合什的黃媽媽情緒激動,需由現場僧人、義工陪伴。她還在等待女兒黃若欽的消息—— 21歲正值花樣年華的大學女生。若欽跟4名大學同學同租住維冠大廈11樓,5人感情要好,一起在附近的便利店兼職打工,黃媽媽至今仍未聯絡到她們,憂心不已。一提到原來打算今晚跟女兒慶團圓時,黃女士痛心得泣不成聲,無法再說下去。

搜救隊隊員互稱「兄弟」,有隊員第一次離家過年,但認為救人為先,「團年飯」吃什麼都不重要。﹙李澤彤攝﹚
搜救隊隊員今年的團年飯主菜是,善心人士送來的豬腳湯。﹙李澤彤攝﹚
有自願人士知道台南消防隊隊員無法回家過年,特意送來比薩給他們享用,就當是一頓「團年飯」。﹙李澤彤攝﹚

來自雲林懸的義務消防隊員張先生,由昨晨十時開始參與搜救行動,為使妻子及讀小學五年級的女兒安心,雙方一直保持電話聯絡。張先生過往參與過八八風災、九二一大地震等台灣救災行動,對災難場面見慣見熟的他,也不禁感慨,「我還有下個除夕,但裡面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現場根本無人有暇顧及「團年飯」,一切以救人為先,應節已不重要。

 

現場還有一些宗教團體義工分派肉羹、熱食及暖包,在寒風中送暖意,其中佛光會會員陳太及王先生表示,願意把震災中無大礙的災民帶回高雄市佛光山一起過年。

義務消防員張先生(左二)為了救災,今晚將不會跟家人吃飯。(黃俊傑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