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正在成為台灣人揮之不去的夢魘？

2024台灣總統大選在即，台灣到了一個新的十字路口抉擇。如果有人問，什麼是這次台灣大選的主軸，枱面上的政客們必定爭先恐後地搶答：「民主自由」，就像那位「務實台獨工作者」的囈語：這是「中南海」和「白宮」的選擇。然而，隨着局勢的演進，台灣人民「身體」上的直接感受也在變化，「民主自由」真的是他們午夜夢迴時捫心自問的唯一答案嗎？

一向快人快語的台灣民眾黨總統參選人柯文哲，日前接受網路節目《公道之聲》主持人蔡正元的專訪，分享了一個實際踏查的小故事。柯文哲說這次大選與過往歷次大選最大的不同，在於人民有着很強的「焦慮感」，這一點他與最接地氣的台灣的士（出租車）司機交談時感受很深，老百姓關心的是生計問題以及戰爭危機空前緊張，深怕2024將成為台灣「最後一次大選」。

已故的台大政治系名譽教授許介鱗，一向洞悉台灣人心理深處最幽微的狀態，他曾在媒體上說過，「現在還在主張台獨的人，講句不好聽的話是『死鴨硬嘴巴』」。「死鴨硬嘴巴」是台灣民間日常隨處可聽聞到的閩南語俗諺，形容死不認錯的倔強之人。打從俄烏戰爭爆發以來，在執政黨與網路側翼的煽風點火下，台灣社會確實興起一股「勇敢不畏戰」的民粹風氣，甚至將和平主張斥責為「悲觀主義」、「投降主義」。「死鴨硬嘴巴」，許介鱗對自身同胞的「烏鴉」式評語，似乎完全切中了要害。

在美國政客為了自身政治利益的鼓動下，台海危機快速升温，解放軍兩度「圍台」軍演，並實現了在台海的常態戰備警巡。而同樣在美國政客的推促下，台灣年輕人兵役延長，走向烏克蘭式的「不對稱作戰」與「全民皆兵」，兵力編制也在為部署「城鎮戰」做準備。

北京對台灣持續「和平統一」的呼喚，然而美國卻為了挽救帝國餘暉，想要拿着「台灣牌」與北京「硬碰硬」，致使台灣面臨快速奔向戰場的危境。如此景況，連台灣周圍的國家們都感受極深。例如日前國民黨總統參選人侯友宜訪日，他表示所到之處日方人士關心的都是台海「會戰爭嗎？」讓他直呼很驚訝。《香港01》駐台首席記者在4月底訪問琉球（沖繩）時有着相同的經驗，當地民眾莫不擔憂「台灣有事」，並且希望極力避免。

如同柯文哲接觸到的的士司機說法，台灣社會再如何「馬照跑、舞照跳」，再如何駑鈍，再如何「死鴨硬嘴巴」，「戰爭」正在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情況確實到了無法再矢口否認的地步了。

因此，「台獨」立場再執着的政要如賴清德，也不得不從「抗中保台」改口為「和平保台」，不得不「低規格」過境美國，不得不在綠營電視節目上喊話「我們不想跟中國成為敵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這些林林總總的退縮式反應，背後體現的都是戰爭危機的現實逼近，縱然賴清德在大選勝出機率較高，也不願被社會與日俱增的戰爭威脅憂慮而「扯後腿」。

賴清德為撫平台灣社會為戰爭感而躁動的民心，開出了一帖「鎮定劑」，他稱兩岸如果有「定海神針」，台灣能提出的就是「民主自由」。然而，這帖藥無疑像是一杯毫無療效的白開水，不過只是空虛的口號，因為「民主自由」只是意識形態的價值觀，而不是解決現實問題的具體做法，否則「民主自由」的美國就不會到處以武力征服異議者，否則「民主自由」的烏克蘭也不會為了「北約東擴」而淪為生靈塗炭。賴清德的「民主自由」之於台海危機，在他選擇「不顧北京反對」要出訪美國，甚至自我幻想要「走進白宮」之時，便已註定是火上澆油而非釜底抽薪。

揮之不去的夢魘當然令人不舒服、令人憂懼，可是並非無法克服。台灣人不妨靜下心來，聽一聽來自美國一位良心學者的苦口婆心。近日訪台的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薩克斯（Jeffrey Sachs），他從親身見證的俄烏衝突反思來看待台海危機：「最大的危險是傲慢。當兩個超級大國各自向對方逞威時，處於其中的任何人都面臨着可怕的風險，俄烏戰爭就是這麼一回事。有人說台灣應該是一隻豪豬，從頭到尾都要武裝，這是多麼錯誤的作法。台灣非常需要和平，卻認為美國提供武器可使之安全？去問問烏克蘭人，這是不切實際的。要想安全，就要恢復對話，這樣兩岸才有和平契機。」良藥，必然是苦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