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國足主帥李鐵被查　中國足壇反賭掃黑風暴持續延燒

有一段時間沒有公開亮相的中國足球協會秘書長劉奕，在剛過去的星期天（1月15日）被證實已免職。

關於劉奕下課的原因，網絡上有兩種說法。中國資深足球媒體人冉雄飛上週五爆料稱，劉奕已神秘失蹤了接近三個月，一個月前突然正式辭職。但上海媒體《東方體育日報》稍後又引述不具名的足協內部人士稱，劉奕離任只是正常的人事變動，並稱他是在去年6月就提交辭職報告。

無論如何，自從國家男子足球隊原主教練李鐵去年11月被帶走後，中國足壇一場大規模反賭掃黑風暴已山雨欲來。據媒體統計，涉嫌李鐵案件的人數已經增加到27，其中包括記者程文莉早前透露的中超深圳隊三名官員和兩名球員：分別是前國腳、現深圳隊主力門將張鷺、前總經理丁冬梅、現任總經理丁勇；冉雄飛早前爆料的河北華夏俱樂部原總裁李某等。他們有的被拷走，有的是被帶走協助調查。

一宗李鐵案揪出北方李總和南方丁總，足壇人士盛傳，這與2019年的一場假球案有關。李鐵被調查後，供出張鷺和另兩名球員在2019年中超保級戰武漢對天海時參與打假球。當年在天津天海效力的張鷺，涉嫌被李鐵收買打假球。

而據著名記者李平康爆料，還有兩名前國腳在知悉李鐵出事後，連夜跑路出境「避風頭」。李平康沒有透露他們的完整姓名，只稱其中一人姓秦，一人姓董，都曾經是李鐵的心腹愛將。

媒體人推測，由於李鐵案已經牽扯到青訓、國家隊、經紀公司、贊助商，涉嫌人數還會不斷增加。

李鐵案如何曝光

李鐵案在公眾面前曝光的時間點，是去年11月9日，他在參加中國足協在大連舉辦的教練培訓班時突然被帶走。

李鐵的車子還停在大連的酒店停車場，本人卻「人間蒸發」，也缺席了培訓班的拍照合影留念，有關他「出事」的消息就不脛而走。直到了11月26日，湖北省紀監委網站證實，李鐵涉嫌嚴重違法，正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國家體育總局紀檢監察組和湖北省監委監察調查。

46歲的李鐵是中國國足史上最年輕主帥，曾作為中國隊隊員踢進2002年世界盃，是中國男足闖入世界盃決賽圈的唯一一次。李鐵2011年退役後，先後擔任廣州恒大和中國男足助教、河北華夏和武漢卓爾主帥，他在2017年11月擔任武漢隊總經理兼體育總監，2020年轉任中國國家足球隊主帥後，仍繼續參與武漢隊的管理工作，從武漢隊拿工資。

根據冉雄飛的爆料，李鐵是因為與武漢隊出現薪資糾紛，被武漢隊高層實名舉報，才被調查。

而去年11月繼李鐵之後，張鷺、鄭斌、高堯、忻峰等四名前國腳也被帶走。到了12月8日，已經退休兩年的前武漢市足協秘書長付翔被帶走協助調查。付翔是第一個涉案的足協官員，顯示當局的調查利劍已逼近足協。

進入2023年以後，有更多相關人員被捕或接受調查。

據鳳凰網風財訊報道，恒大集團原執行總裁柯鵬在今年1月6日被警方帶走調查。報道稱，柯鵬是在恒大集團深圳的舊城改造項目中涉嫌違法違紀。但坊間傳聞，柯鵬和李鐵曾經共事，李鐵2012年至2017年曾在恒大擔任體能教練；柯鵬在2015年上任廣州恒大俱樂部董事長，是李鐵的頂頭上司，柯鵬被帶走或許和足球黑幕有關。

中國國家體育總局政法司副司長胡光宇1月9日也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調查。至於是否牽涉到李鐵案，還有待確定。

足協主席陳戌源是否被牽連引關注

中國足協是在星期天（1月15日），足協杯決賽前夕在蘇州召開執委會會議時，宣佈秘書長劉奕被免職。值得注意的是，中國足協國管部部長、常務副秘書長陳永亮也沒有在會議上現身。

冉雄飛披露的細節稱，陳永亮是被幾個紀檢李鐵專案組工作人員在會議前，從會場上「公開」帶走協助調查。冉雄飛推論，陳永亮出事除了與李鐵四年「合同門」有關，和他主管中國足協裁判工作應該也有直接聯繫。

在李鐵案發酵的過程中，中國足協主席陳戌源一直是輿論關注的對象，許多球迷猜測陳戌源可能是李鐵背後的「大魚」。不過，陳戌源出席並主持15日在蘇州舉行的足協執委會會議，顯示他仍然是安全。根據冉雄飛爆料，陳戌源雖然身為主席，實際上沒有實權，一直處於被架空的狀態，這可能是他至今「平安」的原因。

中國足球的未來

李鐵是首名被查中國男足主教練。對此，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莊德水11月接受中新社採訪時分析，中國足球領域的腐敗問題，同贊助商、市場開發等密切相關，一些利益集團的推波助瀾，導致足球發展偏離體育初衷。

莊德水特別指出，對於中國足球界和中國球迷來說，始於2009年的「反賭掃黑」風暴令人記憶猶新，對體育領域反腐敗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李鐵被查，或將開啟中國足壇新一輪「反腐風暴」，「希望能通過反腐敗的方式為中國足球發展營造良好生態環境」。

2002年帶領男足闖入世界盃的前隊長馬明宇最近受訪時則強調，中國足球應該把基礎搞好，所謂的基礎，包括搭建良好管理體系。

他說：「俱樂部的管理體系、足協的管理體系……最近李鐵的事情，這也是漏洞，我覺得這些都是需要梳理的。只有把這些體系梳理好了，才可能有好的結果。我覺得很多方面現在真是需要痛定思痛地反思了，好好重新做吧。」

馬明宇一句「好好重新做吧」——六個字說起來簡單，但弊端纏身的中國男足要從何「重新」，如何「好好」，又能否痛定思痛？問題根源大家都看得到，反賭掃黑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拿鐵」，會不會帶來真正的不同，各方都在檢視。

本文獲新加坡《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