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連線｜國考補課機構「退費難」 苦主：有錢捐10億卻不退500元
疫情三年內地許多企業倒閉，市場經濟蕭條，導致許多人開始湧向另一條「鐵飯碗」賽道，即考公務員。若能進入國家部門工作，則意味「一世無憂」的生活保障。但國家公務員考試一向萬人過獨木橋，為能成功考取，考生們開始尋找補習班，各大公考教育機構也應運而生。
中公教育就是「國考」熱潮的受益者，2019年2月登陸內地A股上市，成為中國內地最大的國考輔導機構。但近期卻被接連爆出「退費難」等問題，各個城市都有學員維權要求中公退費。網絡也出現許多學員大鬧線下課室要求退費的影片。
一名在中公教育接受2年課程的學員小李向《香港01》透露，要求退費的學員都與中公教育簽署「不過包退」協議，即若學員未考取任何一個考試，則機構退返學費。目前全國各地都有大量未考取的學員在要求退費，但多數未如協議所寫收到費用。小李也是其中之一。
據小李稱，中公教育在收生廣告上打著「不過包退」的旗號，幾乎與所有學員都作此保證並簽訂「包過班」協議。若未考上，協議承諾在結果公佈的30~45個工作日內進行退費。
小李表示，自己從去年3月開始報名上課，共交了約3.5萬學費（人民幣，下同），因今年7月得知自己未通過事業單位考試，則開始申請退費，但一直未獲受理。「7月份就說是45個工作日中退，但9月再問時又說要45個工作日，9月底問的時候說要10月國慶之後，不停地拖延。」三個多月過去，小李的退款至今分文未到賬。
據2022年中國公務員考試數據，約142萬人參考，僅9.1萬人通過筆試獲面試機會，筆試通過率僅約6.4%。以往公務員錄取率一直保持在1.28%~5%之間。如此低的錄取率，百分百「包過」就是一個不可能達到的承諾。中公教育招收的學生越多，錄取學生比例就越小，機構需要賠付的學費就越多，教師費用、線下課堂、企業運營等成本亦不斷增加。
「賣樓賠錢」房地產成救命稻草
「包過班」的模式註定無法長期維持。綜合內媒報道，2020年中公教育一年淨利潤僅23億；2021年總收款為204.3億元，但總退費高達153億元；培訓人384.9萬人次，退費人次162.1萬人次。最新數據顯示，中公教育目前總負債額達到77.76億元。
面對巨大的財政窟窿，在多地擁有地產投資的中公教育，開始將房地產作為最後的「救命稻草」。中公教育11月14日公佈一則「保證書」，上面顯示，如未履行「10期打款」約定，則出售石家莊一處地皮換取資金優先用於河北學員費用返還。
小李稱，目前山西、瀋陽、石家莊等地的學員「鬧得比較兇」，所以中公優先給這些地區的學員退費，而自己所在的雲南學區則還遙遙無期。「現在說分三筆給我，最少一筆是500，其餘兩筆是2.7萬和7千，說會不定期打款，但他們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現在500都沒有退給我。」
內憂外患中豪捐10億予北大
面對中公「賣樓賠錢」的消息小李並不相信該機構會執行，「他們董事長還給母校北大捐了10個億，他們有這個錢，但他們不給學生退費。你覺得他們會賣自己的樓嗎？怎麼可能！」
綜合內媒報道，中公教育老闆李永新在2021年3月給母校北京大學捐款10億，而這也是北大建校以來最大的一筆捐款，李永新還表示未來爭取捐100億。
除退費難外，有內部員工稱，中公教育今年10月份才給員工發8月份薪資。也有員工稱，這豪捐的10億，都是剋扣的員工血汗。「中公北京總部員工公積金按照最低標準的5%繳納，員工體檢等福利基本沒有，年終獎也沒有兌現。」
各部門「踢波」推卸 學員投訴無門
當下，有關中公教育的退費投訴仍在不斷增加，內地「黑貓投訴」平台近30日以來，關於中公教育退費投訴就有27198起，已完成的僅5529起。小李將01記者加入一個微信維權群組中，該群組內有104位她所在的校區等待退款的學員。小李稱，「現在他們說要跟北京教委投訴，北京給中公專門成立了一個專線，但專線號碼根本沒有人接。」
小李還曾打過12315消費者維權電話，但裡面工作人員將其轉到北京教委處理，北京教委給她的電話又是中公內部投訴電話，「兜兜轉轉又回到原地。」面對三個月以來的退費拉扯，小李已精疲力盡，她稱若不是所在校區的老師負責，幫她一起跟進，「甚至想過說算了不要了。」
0元上萬元課 理財式成新「套路」 小李：不會再相信了
小李表示，若最終不能獲得退款，會和維權群組內的學員一起，「去線下鬧一鬧」，或者一起起訴中公。以後也不會再相信「不過包退」這樣的廣告，但她稱：「我覺得他們（輔導機構）肯定還會換另一種騙人的套路。」
正如小李所說，中公教育的確換另一種「套路」重出江湖。今年8月開始，中公教育推出一種「萬元課程0元學，先上課、後繳費」的理財式教學服務——「中惠教育」。據中公客服介紹，「中公惠學可以提前幫助學生支付全部學習費用。週期內不需要學生本人支付任何利息，學生只需要考上或到期後補交付學費即可，沒考上就是沒花錢。」
但面對早已信用透支的中公教育，小李稱：「即使倒給我錢，也不會再相信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