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任務清單｜疫情之下令人憂慮的失業危機

新冠疫情已經持續三年，不論統計數據顯示的許多企業的倒閉，還是許多人所親身經歷的裁員潮，抑或疫情封控造成的手停口停現象，莫不說明失業問題愈發凸顯。

9月16日，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8月份，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3%，比上月下降0.1個百分點，其中16-24歲人口調查失業率為18.7%，比上月下降1.2個百分點，25-59歲人口調查失業率為4.3%，與上月持平。從數據變化來看，8月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相比於7月的5.4%、6月的5.5%、5月的5.9%、4月的6.1%，已經出現明顯下降。16-24歲人口調查失業率同樣從6月的19.3%、7月的19.9%有所下降。

這是個積極信號，某種程度上說明中國經濟的整體形勢和就業情況已經漸漸走出今年二季度的困境。但5.3%的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和18.7%的16-24歲人口調查失業率依然令人憂慮，是今年中共二十大所需應對的挑戰。

不容忽視的2億「靈活就業人口」

要知道，在5.3%的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背後，是至少2億靈活就業人員。2億人的數據，是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截至2021年底的靈活就業人員數據。考慮到今年中國經濟所面臨的困難明顯超過2021年，尤其是今年二季度疫情衝擊之下出現的大批企業關閉，可以預料，目前中國靈活就業人員只會比去年底的2億人更多。

與一些人想象的靈活就業人員多為網絡主播不同，根據《中國靈活用工發展報告（2022）》的統計，「普通工人」是企業使用靈活用工人員最為集中的崗位，佔比為45.6%，「IT和其他技術人員」是企業使用靈活就業人員第二集中的崗位，佔比為18.2%，行政、人力、財務、法務的佔比為3.2%，電商、影視娛樂從業人員和網絡主播的佔比僅為0.8%。換言之，2億靈活就業人員中，固然不乏高收入人群，但更多還是偏向普通崗位，比如建築業、餐飲酒店批發零售業的普通工作人員。

對此，《環球時報》前總編輯胡錫進曾撰文表示，「2億人這個數字不能當成就宣傳，它是一個現實，其中的無奈心酸肯定多於光鮮和喜悦」，「靈活就業對大多數人來說屬於不得已的選擇，所以它的參與人數至少當下不應是個誇耀項，重點應該放在提高這種就業的質量上」。

他寫道：「靈活就業的『精華部分』是網路張力的產物，也確實有吸引力，比如一些視頻主播、既有廣告又得打賞的網絡寫手等等，既釋放個性又能掙錢。但那些人肯定只是靈活就業這支大軍中的少數。這個數字既然是2億人，他們中大部分對應的顯然就是各行各業的臨時工，或者說打零工的，那些人面臨收入不穩定，權益保護弱，未來不確定等一系列問題。」

每五個年輕人就有一個失業

除此之外，在總體就業形勢不容樂觀的背景下，青年人的失業問題尤其突出。儘管8月16-24歲人口調查失業率已經從7月的19.9%降至18.7%，情況有所改善，但18.7%的失業率還是說明每五個16-24歲的年輕人，差不多有一個處於失業狀態。

早在今年4月16-24歲城鎮青年失業率升至18.2%時，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教授盧鋒曾說，「我記得幾年前跟我的同事們為G20研究就業問題時，看到歐洲和一些新興經濟體的數據，年輕人失業率達到20%，我當時就覺得這太難以想象了」，「這是面臨多麼巨大的壓力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中國也到了這個水平」。

當然，考慮到改革開放40餘年經濟的快速發展讓多數中國家庭都有些家底，以及中國青年人的父輩、祖輩大多有着量入為出、節儉、高儲蓄的習慣，家庭責任觀念、親情觀念強烈，短期內青年失業問題對中國的衝擊應該還不會那麼凸顯。但情況依然嚴峻，青年人的失業問題直接關乎社會穩定和國家長治久安。

正如胡錫進所說，「一個家庭裏年輕的孩子沒有工作，家裏就不會安生」，「一個國家青年人失業的多了，同樣不是好事」，「如果中國經濟增長失去應有速度，那麼無論我們怎樣精心謀劃，青年人的就業問題都只會不斷走入僵局，這是個根本的問題」。

就業是民生之本 左右社會穩定

《香港01》早前在《內地16-24歲城鎮青年失業率19.3%：一個令人不安的數據》一文中寫過：「青年穩，則社會穩，反之亦然。近代以來，青年人因為獨有的特質——血氣旺、顧慮少、充滿激情、容易衝動和叛逆，使得青年人的不滿往往容易影響社會秩序。不論中國內地、香港、台灣還是包括西方國家在內的世界各國的經驗都在反覆說明，一個社會能否穩定、長治久安，與青年人的生存狀態和精神狀態有着密切聯繫。」

文章認為，「在階層固化、內卷和教育、醫療、住房、養老等新四座大山的問題依然存在的當下，政府和社會尤其要重視和化解青年人的困境，趁他們的負面情緒尚未蔓延並影響到他們對於國家前途的信心之前，下大力氣改善他們的處境，讓他們的信心、創造力成為支撐國家進步最生生不息的力量」。

就業是民生之本，直接關乎社會穩定。任何一個社會，不論宣傳得多麼美好，一旦失業問題突破臨界點，勢必容易滋生矛盾，造成社會衝突，妨礙社會穩定。這是古今中外亙古不變的樸素道理。疫情三年的輪番衝擊和2021年各部門監管中「合成謬誤」的疊加影響，多少企業倒閉，多少人被迫失業，陷入手停口停的危機。這也是為何今年以來內地社會心態和氛圍明顯趨於悲觀和消極，負面情緒蔓延。可以說，就業問題尤其是年輕人的失業問題已經是擺在中共二十大面前的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