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觀察|「消失」的中南海高層和「降級」的雄安新區

撰文: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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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政治局7月30日召開會議並進行政治局集體學習之後,中共高層集體「消失」於公眾面前,應已赴北戴河休假。可以預料的是,接下來的一周左右,中國政治將進入一個相對「無料」的平淡期。

就在這個時候,有關雄安新區的新動向引發外界關注。同是7月30日,京津冀協同發展領導小組辦公室負責人在接受新華社專訪時透露,在京部委所屬高校、醫院和央企總部從今(2021年)年開始將分期分批向雄安新區疏解。隨即,此前一天由河北省人大常委會通過的《河北雄安新區條例》引起媒體注意,並由此引發「雄安新區」降級的議論。

這一說法的邏輯是,《河北雄安新區條例》規定,「雄安新區管理委員會是河北省人民政府的派出機構,參照行使設區的市人民政府的行政管理職權,行使國家和河北省賦予的省級經濟社會管理權限」。

所以,曾經的「中國雄安新區」變為「河北雄安新區」,這意味着一度被官方定性為「具有全國意義的新區」的雄安被降級了。甚至還有補充「消息」給出雄安新區的「降級」原因:7月鄭州暴雨給了高層警示——雄安地勢低窪,如有大雨全城會淹水十幾米深,導致雄安新區被「降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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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從雄安新區的討論階段開始,「河北」兩字就一直存在,雄安從來就不是中國中央政府單獨管轄的一塊飛地。

2016年5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關於規劃建設北京城市副中心和研究設立河北雄安新區的有關情況的匯報》,通過《關於研究設立河北雄安新區的實施方案》——這是「雄安新區」首次出現在匯報稿的標題之中,可以確定其全稱當時就是「河北雄安新區」。

從2017年2月23日習近平前往河北省安新縣調研,並主持召開了河北雄安新區規劃建設工作座談會;及至2017年4月1日,中共中央、中國國務院印發通知,決定設立河北雄安新區,並將其定位為「千年大計、國家大事」,主要任務是成為「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載地」,「是繼深圳經濟特區和上海浦東新區之後又一具有全國意義的新區」的官方表述;再到《河北雄安新區規劃綱要》和《河北雄安新區總體規劃(2018—2035年)》先後在2018年4月14日和12月25日先後獲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覆,以及近日出台的《河北雄安新區條例》——在官方的文件和敍事中,雄安新區也從來就沒有脱離河北省政府管轄。

除了大的方向性規劃和發展定位由中共中央和中國國務院參與決策,雄安新區在實際操作和管轄官員調配等事項上,一直由河北官員參與。譬如2017年4月1日成立的雄安新區籌備工作委員會及臨時黨委(過渡性機構)是由中共河北省委、和河北省政府一起「研究決定」。之後成立的雄安新區工作委員會(簡稱工委)和管理委員會(簡稱管委)同樣是定位為河北「省委省政府派出機構」,只不過在流程上河北省政府申請,通過中央機構編制委員會辦公室(簡稱中央編辦)批覆。另外,2019年8月26日,中國國務院批覆同意設立中國(河北)自由貿易試驗區,其中包括設在雄安新區境內的雄安片區。

中國所有國家級新區情況請點擊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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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些無不說明,雄安新區的官方名稱從來就是「河北雄安新區」,並無所謂「中國雄安新區」。

不過作為國家級開發區,雄安新區當然有自己的特殊之處。譬如前文提及的「參照行使設區的市人民政府的行政管理職權,行使國家和河北省賦予的省級經濟社會管理權限」。另外,無論是現任兩委(工委和管委)主任張國華,還是前任兩委主任陳剛,雄安新區的負責人都是由河北省委常委兼任,屬副省部級——這一點與被賦予特殊權利的上海浦東新區及天津濱海新區等類似。

從被官方宣佈成立至今,無論是其建設速度,還是承接並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關於雄安新區的質疑和爭議一直不斷。在中海南高層赴北戴河休假的政治平淡期,恰在此時公布的《河北雄安新區條例》,被過渡解讀甚至引發各種傳聞,這並不令人意外。

回望往年中共高層北戴河休假期間,亦曾產生過諸如中共元老對現任領導班子不滿、中共高層就對美外交政策存在分歧等等——這種現象之所以周而復始,輿論也長期為此不疲津津樂道,不過是因為中共一直被視作帶有「密室政治」的形象,加之至今仍然高度封閉的北戴河中直機關核心區,更是推升了外界的獵奇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