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美國制裁中國官員劍指副國級 外交博弈還是外交遊戲?

撰文: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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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12月7日,美國政府以「破壞香港自治」的名義宣布制裁14名中國官員。這14名官員擔任中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之職,在中國官場體制裏的級別較高,悉數位列副國級。
美國共計三次針對中國的制裁已經制裁了29人,而且其「制裁大棒」似乎越來越有揮向中國政治核心圈的架勢,但是其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效果。與之前的貿易戰相比,兩國之間針對對方國內政治人物的制裁,無異於一種博人眼球的「外交遊戲」。

美國第三次制裁中國官員

被列入美國制裁名單的14名中國官員分別是中國民進中央主席蔡達峰、曾任中國最高檢檢察長的曹建明、農工黨中央主席陳竺、曾任西藏人大常委會主任的白瑪赤林、民盟中央主席丁仲禮、民建中央主席郝明金、曾任新疆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艾力更.依明巴海、曾任黑龍江省委書記的吉炳軒、中國婦聯主席沈躍躍、民革中央主席萬鄂湘、擁有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身份的王晨、中國工會主席王東明、九三學社中央主席武維華、曾任新疆黨委書記的張春賢。

他們目前的共同身份是中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國人大常委會共有14名副委員長。也就是說,中國人大的副委員長群體被美國此次制裁名單全部包括在內。

值得注意的是,作為中國人大常委會最高領導者的委員長栗戰書不在其中。與14名副委員長不同的是,栗戰書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身份與全國人大委員長的身份均屬於正國級,為中國公務員職務序列裏的最高級別,可視為在職的中國高級政治人物代表之一。

目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共有7人,栗戰書排名第3,此外還有國家主席習近平、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全國政協主席汪洋、中央書記處書記王滬寧、中紀委書記趙樂際和國務院副總理韓正。

中國人大副委員長們集體被美國政府「點名」的原因則是「破壞了香港的自治」,尤其是涉嫌參與取消4名香港立法會反對派議員資格。

在香港近年的政治進程,全國人大通過解釋香港基本法、出台「港版國安法」的方式,深刻影響香港的政治狀態,逐漸扭轉香港的分離與紊亂趨勢。今年11月11日香港「民主派」楊岳橋、郭榮鏗等4名立法會議員被香港政府正式宣布取締議員資格,也與全國人大在此前的一項決定直接相關。

香港公民黨楊岳橋、郭榮鏗、郭家麒和梁繼昌被取消立法會議員資格與中國人大直接相關。(資料圖片)

中國對於本國內香港的治理,引起了美國的不滿。而美國不滿的原因未必是其所說的「破壞香港自治」,而是傷害到美國在香港的利益。

中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劉兆佳分析,香港經過一年多的發展,美國已經推動了利用香港這個「基地」顛覆中國的能力。美國一些政客本來希望在香港搞政治變更,不但沒有成功,反而美國官方和非官方機構、反華勢力在香港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美國將矛頭指向中國人大的副委員,與今年8月7日宣布制裁11名中國涉港或在港官員,以及在7月9日宣布制裁4名中國涉疆官員之舉類似。之前兩次共計制裁15人,分別是香港特首林鄭月娥、特首辦主任兼國安委秘書長陳國基、律政司司長鄭若驊、保安局局長李家超、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曾國衛、警務處處長鄧炳強、警務處前處長盧偉聰、中聯辦主任駱惠寧、港澳辦主任夏寶龍、港澳辦副主任張曉明、國安公署署長鄭雁雄,以及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新疆前政法委書記朱海侖、新疆政府副主席、新疆公安廳黨委書記兼廳長王明山,以及前公安廳黨委書記霍留軍。

中美的「制裁遊戲」

前後三次制裁與在12月3日將中共黨員及其家屬簽證有效期限從原本的10年縮短至1個月之舉相比,所指向的特定人群數量更少,也更聚焦。不過,其實際效果仍然未可觀。

首先,不論是主政一方的陳全國,還是任職於被視為「二線」的中國人大系統的曹建明,都只是中國龐大官僚體制內的個體,需要遵從中國整體政治運轉的邏輯與趨勢,接受中國領導集體相同的任務指示。其所作所為與個人角色無關,只與其所在職位有關。因此,對官員個人的制裁,對於中國政治的影響十分有限。更何況美國此次制裁名單針對的是不那麼「關鍵」的副職,顯得有些錯位。

其次,制裁面臨執行難題。對於太平洋彼岸中國的官員,美國的制裁有些鞭長莫及、無處着力。這些官員的衣食住行以及其他外延利益基本全在中國境內,擔任重要職位的官員與外界的聯繫更少。例如,位列美國制裁名單的駱惠寧曾表示,「自己在國外沒有一分錢」,並開玩笑稱「我也可以向特朗普先生寄去100美元,以供其凍結之用」。

再次,在中美兩國越來越趨於敵對的背景下,對對方官員的制裁可能會被對方視作對官員作為的肯定。「制裁榜」幾乎成為對方眼裏的「光榮榜」。如曾國衛曾對媒體稱,「美國的『所謂制裁』簡直是自欺欺人,對我而言不痛不癢、毫無影響、毫無意義。」他續稱,「我們是不會被他們嚇到的,反而更令我們堅信現在所做的一切是正確的。」

另外,在美國頻頻向中國揮起「制裁大棒」之時,中國也曾如法炮製。今年7月13日和8月10日,中國兩次共宣布制裁美國12人,分別是美國參議員克魯茲(Ted Cruz)、魯比奧(Marco Rubio)、科頓(Tom Cotton)、霍利(Josh Hawley)、圖米(Pat Toomey)和眾議員史密斯(Chris Smith),以及美國「國會-行政部門中國委員會」以及美國國務院國際宗教自由無任所大使布朗巴克(Samuel Dale Brownback)、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總裁格什曼(Carl Gershman),美國國際事務民主協會總裁米德偉(Derek Mitchell),美國國際共和研究所總裁特温寧(Daniel Twining),非政府組織人權觀察主席肯內特.羅斯(Kenneth Roth),自由之家總裁阿布拉莫維茨(Mike Abramowitz)。

中國對美國人員的兩次制裁,均是在美國對中國前兩次制裁宣布後的4天之內。可以預料,此番美國制裁中國人大14名副委員長後,中國可能很快也擬一份針對美國政界人物的制裁名單。

中國和美國像是各有一位「大法官」,一次又一次地敲響審判與制裁對方政界人物的「法錘」。儘管錘聲陣陣,審判文書卻難免一次次淪為了一紙空文。看似外交博弈,實際效果卻往往淪為「外交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