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官場震盪　習近平黨校副手石泰峰整治邊疆

近期中國北方地區內蒙古官場異動受到關注。2020年11月26日，當地一次免去包振玉的內蒙古政府秘書長、侯元的教育廳廳長、王俊峰的應急管理廳廳長3職。有分析認為其中一些官員的職務變動與早前內蒙古教材改革風波有關。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被免去應急管理廳廳長之職的王俊峰，在2020年10月被內蒙古紀委監委公開調查，應該是因為牽扯到了當地的腐敗案件。

因此更值得注意的是，由習近平在中共中央黨校任職時的副手石泰峰主政的這一省級地區，正在經歷一場劇烈的官場震盪。包振玉等3人的仕途變動，只是其中的一個縮影。

內蒙古官場巨震歷時9個月

王俊峰籍貫是內蒙古固陽縣，一直在內蒙古官場工作，屬於內蒙古本地官員。更準確地說，他是一位當地煤炭管理系統的一位官員。王俊峰在2015年升任內蒙古安監局局長之前，從一名阿拉善煤炭管理局幹事，歷任包頭市鄉街（煤炭）安全生產科科長、內蒙古煤礦安全培訓中心主任、內蒙古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煤炭工業局局長等職，幾乎從未離開煤炭管理方面的工作。

然而在2020年2月28日，內蒙古召開了一個「煤炭資源領域違規違法問題專項整治工作動員部署會議」，內蒙古黨委書記石泰峰提出「要對2000年以來全區煤炭資源開發利用情況進行全方位透視會診」，「全流程排查」、「全要素理清」。

石泰峰還稱，「煤炭資源領域違規違法問題已經成為污染政治生態的最大『毒瘤』和源頭，必須堅決割除掉、徹底清除淨」，此次專項整治是「黨中央交給內蒙古的重大政治任務」。

內蒙古由此開始了一場以煤炭資源領域為重點的「倒查20年」的整治運動。

據中紀委官網在2020年8月一篇文章透露，此次整治運動源於「雲光中、白向群、刑雲、雲公民等腐敗案件」所暴露出來的問題。這四人分別曾任內蒙古黨委常委兼首府呼和浩特市委書記、內蒙古政府副主席、內蒙古人大常委會副主任、中國華電集團有限公司總經理之職。

這4名官員獲稱為內蒙古官場「大老虎」，均在2018年4月至2019年12月之間被公開調查，落馬原因均涉煤炭腐敗。除白向群外，4人中的3人都在內蒙古鄂爾多斯擔任過重要職務。

中國內蒙古地區資源豐富，是世界最大的露天煤礦之鄉，煤炭保有資源儲量為4,110.65億噸，佔中國總量的26.24%，甚至多於「煤炭大省」山西，高居中國第一位。鄂爾多斯、呼倫貝爾、錫林郭勒盟是內蒙古煤礦的主要分布區。

自「倒查20年」運動啟動後，內蒙古官場一大批位居重要職位的官員密集落馬，其所呈現的腐敗規模已然不亞於2014年另一個產煤大省山西的塌方式腐敗。

據中國媒體在2020年9月的盤點，「倒查僅3個月，內蒙古便有40餘名處級以上官員落馬，涉及自治區內政府、人大、政協、國企等多個系統。」

目前這場運動已經歷時9個月。內蒙古紀委官網僅在2020年10月份31天內，就公開了7人被調查，7人被開除黨籍或公職。這些官員都屬於「省管幹部」，即由官員所在地區省委組織部主管，一般都是廳局級或副廳局級。

這14人中就包括王俊峰，以及內蒙古國資委原主任蘇和、內蒙古司法廳原黨委書記兼監獄管理局原黨委書記張海明、內蒙古能源發電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原董事長薛昇旗、內蒙古醫科大學原校長杜茂林、內蒙古審計廳原黨組成員劉玉瀛等。

內蒙古所發起的這場「倒查20年」運動，其實是來自中紀委的建議。而其關鍵執行人，則是在運動發起前不久才開始主政內蒙古的石泰峰。

石泰峰治邊「踏石留印」

石泰峰生於1956年，現年64歲。他在1974年18歲時成為了山西省榆社縣大賽公社的一名知青，之後又成為了山西機床廠第五車間的一名工人，1978年文革結束之際考入中國頂級大學北京大學的法律系。與早他一年考入該系的中國總理李克強是「同門師兄弟」關係，未知兩人當時是否相識。

石泰峰1985年研究生畢業後，即進入中共中央黨校工作，隨後一直在此處任職長達25年之久。在其中的後9年裏，石泰峰任職該校副校長，歷經胡錦濤、曾慶紅、習近平三任校長。

在習近平還擔任該校校長的2010年，石泰峰「意外」離開中共中央黨校，南下江蘇省任省委常委之職，開始了他在中國地方官場的新一輪歷練。江蘇也成為石泰峰後來成為一名地方大員的新起點。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07年升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在政治局常委會中排名第六，次年又成為中國國家副主席。在這一階段的5年任期裏，被視為接班人的習近平分管中共黨建、組工、港澳、北京奧運等工作。其中的「組工」即指中共人事組織方面工作，是中組部的直接領導者。從此時開始，習近平參與中共人事組織調動，可以為上台執政着手人事方面的準備。

中共中央黨校是由中共中央主辦的「輪訓培訓黨的高中級領導幹部和馬克思主義理論幹部的最高學府」，是中共黨內中高級領導人員的培養和輸出基地。

值得一提的是，石泰峰在任職中共中央黨校副校長之時，同時兼任該校組織部部長、政法教研室主任兩職。因此，當時作為中共中央黨校「一把手」習近平副手的石泰峰，既是習近平負責中共中央黨校工作的助手，又是習近平參與中共人事組織方面的助手。

而石泰峰在2010年9月突然離開工作了25年的中共中央黨校，出任東部沿海經濟大省江蘇省的省委常委兼組織部部長，或許正是出於習近平的安排。而這又將說明習近平對石泰峰能力的認可。

此後，石泰峰在江蘇逐步升任省長之後，於2017年4月北上寧夏任黨委書記，約2年半後，繼續北上內蒙古擔任黨委書記。

寧夏與內蒙古地處相對偏遠，內蒙古更位於中國北部邊疆，再加上都屬於所謂「少數民族自治區」，擁有更多一些自主權利，中共中央不便過多監管。這種狀況客觀上有利於地方主義、官商利益集團的滋生。

石泰峰在寧夏與內蒙古的任職時間都不算長，但其在兩地的治理卻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在2018年，寧夏發生了一場整治「清真泛化」的運動，長期以來宗教干預世俗生活的諸多亂象明顯有所收斂。在2020年，內蒙古則發生了一場教材改革行動。這兩個「大動作」都在中國境內外引起了較大轟動，其實也都是對多年積弊的一次遲到的整治。

中國邊疆地區的治理與內地省份有所不同，因為此類地區往往會存在某種程度的「分離主義」潛流，而一些少數民族較多的邊疆地區更是如此。如何維繫這些邊疆地區在中國國家版圖裏的位置，就成為邊疆治理的一個重要課題。

目前中國地方政壇裏與石泰峰角色十分相近的是另一位地方大員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陳全國年長石泰峰一歲，是河南平輿人。他在中國華北地區的河南、河北兩省官場工作後，先後歷任西藏、新疆兩個邊疆少數民族自治區。其在西藏、新疆兩地也都有過「踏石留印」般的治理，並有力強化了兩地的安全穩定，以及與中國整體的聯繫。因此，陳全國與石泰峰都可謂「中原幹部守邊疆」的典型代表。

2019年10月25日內蒙古召開全區領導幹部會議，石泰峰正式就任內蒙古黨委書記之職。當時離任的前黨委書記李紀恒評價石泰峰稱，「政治上堅定，黨性觀念和大局意識強，政策理論水平高」，「敢於負責」，「組織領導和統籌協調能力強」。這些可能也正是石泰峰在中共中央黨校工作時被習近平看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