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台諜時機微妙　大陸反間諜行動的三重用意

近幾個月來，中國大陸軍事演習緊鑼密鼓，軍機軍艦接連上場，做出準備武力統一兩岸的架勢。2020年10月11日，也即台灣「雙十節」次日，中國大陸突然公開了一次針對台灣間諜情報機關的反間諜行動——「迅雷-2020」，使得波譎雲詭的中國台海又添一層飄忽不定的陰雲。
中國大陸的這場「迅雷-2020」行動，背後究竟有幾重用意？

「不痛不癢」的間諜案

據大陸官方所報，其國家安全機關開展「迅雷-2020」專項行動的目的是「為了打擊『台獨』分裂勢力的囂張氣焰」，結果是「破獲涉嫌資助『港獨』、刺探情報、挑撥中國與其他國家外交關係等行為的數百起間諜竊密案件」。

例如，央視《焦點訪談》欄目在10月11日採用了視頻認罪的形式濃墨重彩地介紹了其中一起案件，其主角是台灣屏東縣枋寮鄉鄉政顧問李孟居。李孟居被指「台灣聯合國協進會」的理事，而該組織又被指「台獨組織」。

報道稱，李孟居在2019年8月「赴香港執行所謂『反送中加油』行動，並潛入深圳打探部隊集結情況，拍攝大量視頻圖片向『台獨』組織發送報吿」，「非法拍攝的照片、視頻為『秘密級』軍事秘密，涉及部隊集結地點、主戰裝備和數量，境外據此可測算出部隊級別、規模、戰力和作戰意圖，嚴重危害國家安全」。

《焦點訪談》在10月12日和13日又接連報道了兩次台灣間諜案。12日所揭露的是一位名為鄭宇欽的台灣學者在捷克被台灣「安全局」、「軍情局」等情治單位發展針對大陸進行情報蒐集，試圖在捷克等國策反大陸人員、並挑撥中國與其他國家外交關係。13日所揭露的是蔡金樹、施正屏兩人以兩岸學術交流的旗號，向台灣情治人員介報多名大陸涉台工作部門人員、智庫專家、媒體記者，蒐集套取大陸內部文件資料。

雖然大陸國安機關破獲案件「數百起」的成果當屬不俗，外界的重視程度卻比較有限，甚至有媒體引述「觀察人士」的話懷疑部分案件的真實性。原因或許在於，目前所公開的信息和案例與人們印象中涉及軍政要員、國家機密、生死一線的間諜劇情不大相符，更像是一些局限在邊邊角角的小打小鬧。

分析人士認為，不排除被破獲的案件中存在涉及重要內容的大案要案，因為牽扯敏感信息而不被公開。也有可能「數百起」間諜案的嚴重程度都比較低，李孟居案、鄭宇欽案已經是其中典型，因此被選擇首先公開並重點批判。即使如此，也未必是因為國安部分工作人員辦事不力，而是台灣間諜的工作成果僅至於此。

在中國大陸公開此次國安行動之前，網絡中傳出一些高校等單位的內部信息顯示，央視「全國新聞聯播」「焦點訪談」欄目，以及央視「海峽兩岸欄目」、《環球時報》、《人民日報》等媒體將進行報道和批判。因此，中國國安破獲的「數百起」案件後續可能會陸續揭開，兩岸之間的間諜與反間諜鬥爭形勢還需繼續觀察。

值得參考的是，2018年中國也曾有過一次類似的行動，即「2018-雷霆」，據稱破獲了百餘宗台灣間諜案件，台方間諜方式多為「採取金錢收買，感情腐蝕，色情引誘以及網絡勾連等」，瞄準大陸赴台青年學生群體，尤其集中在國防科工專業學生，以套取航空航天領域相關情資。例如，時年18歲陸生小哲被34歲台灣女諜許莉婷色誘後，為其提供近百件國防科工情報。

這兩次反間諜行動所披露的案情，與歷史上兩岸諜戰的一些大案難以相提並論。其中，外界所知分量最重的是所謂「二劉間諜案」。

二劉間諜案

「二劉間諜案」中的第一位是曾任解放軍原總後期部軍械部部長、擁有少將軍銜的退役副軍級軍官劉連昆。劉連昆是1949年中共取得全國性政權後已知第一位充當間諜的軍方將領，曾為台灣提供包括對俄軍購、對台戰法、中南沿海等地戰略部署等等大量機密情報，一度引來美軍介入，影響兩岸局勢。

劉連昆1999年3月被捕，當年8月被執行死刑。據悉，在此案後，約有將近200名大陸軍官受到審查，30多人被判刑入獄，台灣在大陸的情報網絡亦因此遭受沉重打擊。

第二位是曾任空軍指揮學院院長、同樣擁有少將軍銜的劉廣智。劉廣智曾向台方透露大陸對台部署的導彈數量與位置等重要情報。2004年，劉廣智被逮捕，當年被執行死刑。時任中央軍委主席江澤民稱其為「建國以來最嚴重的間諜案」。

值得一提的是，「二劉」的暴露皆是因為時任「台灣總統」對外公開了其所提供的情報，引起大陸方面警覺和調查。因此，被策反的「二劉」之死，並非死於其間諜能力的不足，而死於其所效力的台灣方面的政治操作。

在劉廣智被逮捕判刑前後，台灣在大陸情報勢力在2003年至2006年間所遭受的損失可能比劉連昆案更為嚴重。2006年被捕的台灣「軍情局」負責東南亞情報業務的副處長朱恭訓，是台灣該局十多年來被捉的最高級別情報人員。

此後十多年，在外界已知信息裏，中國大陸所捉台灣間諜的份量明顯下降。「2018-雷霆」與「迅雷-2020」兩次捕獲台灣間諜的身份和所涉機密重要性都不及以往，因此也不足為怪。

大陸反間諜行動三重用意

值得注意之處更在於，大陸在短短兩年內啟動兩次針對台灣的大規模反間諜行動，原因何在？

分析人士認為，首先應在於警吿「台獨」，特別是已經受到「台獨」支使的台灣情報機關，不得介入大陸在台學生群體，不得與「港獨」合流，也不得從外交方面謀求「台獨」，不得介入兩岸學術文化交流。

其次，為兩岸統一創造更有利條件。不論「和平統一」還是「武力統一」，都需要以對局勢的絕對掌控為前提，對台灣信息的掌握與對大陸自身信息的控制則是其中關鍵一環。隨着和平統一可能性逐漸喪失，大陸積極備戰「武統」，清除內部間諜也屬必要之舉。

最後，公示台方間諜，對大陸內部也是一種警示教育，意在提高大陸民眾，尤其是重要、敏感單位的國防意識，減少機密泄露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