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蘿蔔快跑大火：會造成大面積失業嗎

最近，百度公司旗下的自動駕駛出行服務平台蘿蔔快跑在武漢率先運營，不少人前來打卡體驗。既有人將蘿蔔快跑視作重大技術進步，又有人擔心大面積失業問題。

據筆者在武漢的觀察，短期來看，蘿蔔快跑應該不至於造成大面積失業問題，但中長期來看，以蘿蔔快跑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會否造成普遍棄民，是不容迴避的問題。

在目前階段，蘿蔔快跑的優點和缺點都十分明顯。優點主要包括：價格便宜，車輛駕駛不存在疲憊問題，非常遵守交通規則，乘客不用和司機相處，可以減少潛在的問題和風險。缺點主要是現實路況複雜，無人駕駛有時難以應對，故目前為止，蘿蔔快跑的實際運行範圍不能覆蓋整個武漢市，上下車都需前往專門的站點。正因這樣，儘管蘿蔔快跑有諸多優點，但短期內估計難以大規模替代更靈活的司機。同樣道理，快遞員、外賣騎手的靈活性、複雜性決定他們難以在短時間內被替代。

不過，從蘿蔔快跑所揭示出的人工智能的進步速度來看，未來潛力是巨大的。一方面人工智能可以持續優化和學習，經過實踐經驗的累積，未來是有很大可能來應對所有複雜的路況。另一方面道路交通設施配套的完善，通信技術的革新，會讓無人駕駛有更好的發展條件。可以預期，從中長期來看，無人駕駛大概率能大規模替代司機、快遞員、外賣騎手，未來承擔送外賣、送快遞、送貨的主力估計是無人駕駛，人類只需要將無人駕駛送達的商品進行分揀，然後在轄區內進行最後一公里的上門配送。這意味着未來司機、快遞員、外賣騎手所需人數將大幅鋭減。

然而一個令人憂慮的現實是，目前內地社會的失業人群最容易重新再就業的職業，恰恰是網約車司機、快遞員、外賣騎手，其中許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性，他們以網約車司機、快遞員、外賣騎手的身份再就業，艱難支撐着大量的家庭。一旦他們失業，將退無可退，恐釀成嚴重的社會問題。正因這樣，不少人對蘿蔔快跑所預示的潛在前景感到憂慮，希望社會能在大規模失業出現前尋求解決方案。

毫無疑問，內地社會絕對應該推動人工智能的發展，蘿蔔快跑稱得上是一次重大的科技創新。因為從最樸素的角度來看，蘿蔔快跑、人工智能將會節省大量的人力，把人類從笨重、繁雜的體力工作中解放出來。不過，事有兩面，如果被解放的人類能重新找到用武之地或安身立命的工作，那絕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反之，如果被解放的人類的多數難以找到新工作，屆時人類恐將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失業潮。

未來生命研究所（Future of Life Institute）創始人之一、麻省理工學院物理系教授泰格馬克（Max Erik Tegmark）在《生命3.0：人工智能時代人類的進化與重生》中寫道：「如果人工智能始終保持進步的勢頭，將越來越多的工作自動化……許多人對就業形勢十分樂觀。他們認為，在一些職業被自動化的同時，另一些更好的新工作會被創造出來。畢竟，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還有一些人對就業形勢十分悲觀。他們認為，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空前龐大的人群不僅會失去工作，甚至會失去再就業的機會……一些職業樂觀主義者認為，在體力職業和腦力職業之後，會出現一波新的職業，這就是創造力職業。但職業悲觀主義者卻反駁說，創造力只是另一種腦力勞動而已，因此最終也會被人工智能所掌握。」

從以往經驗來看，傳統的科技革命往往都不直接指向人類最為核心的智能，但人工智能不一樣，那是首次大規模向人類的智能發起挑戰，屆時人類未必能像過去那樣保持優勢。當然，那些高度依賴人的經驗、感知、情感的領域，依然難以被機器替代。然而許多事情都是「預則立，不預則廢」，在人工智能時代終將到來之前，人類能做的應該是未雨綢繆，及早規避人工智能技術大突破所可能帶來的衝擊。

正如泰格馬克所言：「如果我們在用自動化促進經濟繁榮發展的同時，能搞清楚如何做才不會剝奪人們的收入和生活目標，那麼，我們就能創造出一個人人都可享有閒暇和空前富足的美好未來。」誠如斯言，在蘿蔔快跑大火之際，在人工智能時代將要到來的前夕，最不需要的是過度悲觀或盲目樂觀，而是把技術作為中立的工具，學會以道馭術，因為這將決定人類的未來命運走向：自由還是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