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術妲己到愛國去美國　內地高校簇擁高顏值畢業生出圈競相翻車

內地畢業季來臨，各大高校畢業生代表演講也成了網民津津樂道的話題。

內地知名學府西安交通大學能動學院碩士畢業生李藝飛6月21日在今年畢業典禮上的演講，過去一周刷屏了各大社交媒體。

李藝飛姣好的外形和她「能動學院核工程計算物理（NECP）實驗室碩士」的頭銜一結合，立即讓這個美女學霸成為了輿論關注焦點。她在演講時充滿激情地說，自己選擇加入國家國防科工局西北核安全中心，決心紮根西部，投身國防事業，為國家核安全貢獻綿薄之力。

李藝飛這番慷慨陳詞點燃了許多網民的愛國情懷，也成為內地官媒競相轉發的熱血影片。

但很快就有網民爆出，她在研究生期間的學術成果並不突出。根據網傳圖片顯示，李藝飛讀研期間申請國家發明專利兩件、發表國際會議論文一篇，這樣的成績在高手如雲的西安交大，確實不算亮眼。網民不禁想問，李藝飛是憑什麼可以代表應屆畢業生的呢？

網民進一步分析發現，李藝飛就業的國家國防科工局西北核安全中心，是一個事業單位，而且位於陝西省省會城市西安，這和演講中渲染出要在條件艱苦的西北荒漠奮鬥的形象大相徑庭。

有網民調侃，原來西安這樣的繁華大城市在西交大畢業生代表眼裡，就屬於「紮根西部」了。

從揚琴藝術生到核子物理碩士

隨著輿情不斷發酵，網民還發現，李藝飛高中是揚琴藝術生，她是靠藝術特長進入的西安交大，就讀電氣專業。網上甚至出現李藝飛剽竊師弟的學術成果，和相關利益人士有不正當關係等傳聞，稱其為「學術妲己」。

公平地說，西安交大對藝術特長生的招錄要求也不低，從官網招生信息看，藝術特長生的文化課成績也得達到生源省份本科第一批次錄取線，但還是有不少網民質疑，一個揚琴特長生去學電氣專業，學校是否考慮過學生勝任課業的能力？

更不用說，後來又靠「調劑（對未被錄取的考生進行重新分配）」從電氣專業進入學校的王牌專業——核子物理就讀碩士。

李藝飛在演講中稱自己「投身國防事業」，網民因此嘲笑她把混學歷、混進事業單位編制說得過於高大。

被網民質疑後，一些媒體發文認為西安交通大學應該作出回應。《新京報》7月1日發文說，科研與外貌並無必然聯繫。如果僅僅因為李藝飛的顏值而質疑其學術能力，恐怕是出於一種刻板偏見。但是一個畢業生如果因為外貌出眾、具有藝術特長，就有資格登上畢業典禮的演講台嗎？大學畢業典禮不是選美大會，沒必要為了話題熱度而炒作畢業生顏值。

文章指出，更應當關注的是，李藝飛是否因為藝術特長獲得不正當權益？這關鍵要看她當時錄取時是否合規，其學習過程中又是否得到公正合理的評價，與他人平等競爭。這些疑問，高校不難調查，也應當給出如實的回應。

自媒體「冰川思想庫」7月2日以「西安交大再不回應就晚了」為題發文說，西安交通大學應該明確回應上述問題原因所在，學校應當及時站出來澄清這些疑雲，既給公眾一個交代，也還當事人一個清白。截至發稿，西安交通大學尚未作出回應。

浙大畢業生代表：「去祖國最需要的地方」

無獨有偶，同樣來自內地名牌大學浙江大學的優秀畢業生楊謹聞，也因為一場畢業演講而陷入輿論漩渦。

楊謹聞是浙江大學外國語學院翻譯專業2020級本科生。從履歷看，她的優異成績和出眾能力都有資格代表畢業生上台發言。

楊謹聞在浙大學的是「翻譯+法學」的雙學位，連續三年綜合學業成績專業第一，還曾在2022-2023年度榮獲浙大最高層次的獎學金——竺可楨獎學金，網傳在浙大本科階段屬於風雲級人物。

和李藝飛走紅類似，楊謹聞也有著靚麗的外形，她的演講文稿也飽含著對祖國的熱愛，以及理想主義的熱忱。

她在演講中激情澎湃地說，「要做堅定的理想主義者」，「要閃耀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

但就在網民為「江山代有才人出」而歡欣鼓舞之際，網上有知情者透露，楊謹聞此前放棄了浙大的保研資格，申請了去美國知名大學就讀法學博士。

不少網民立刻倒戈指楊謹聞是典型的「精緻利己主義者」。還有網民嘲諷，「原來祖國最需要的地方是美國」，「嘴上說的主義，腦子想的都是生意」，批評楊謹聞言行不一。

不過，有支持楊謹聞的網民指出，出國留學和是否熱愛祖國並沒有必然的聯繫，況且楊謹聞也在演講中公開了要去海外讀博士的計劃，並強調是要在世界法治舞台上發出中國聲音。

但仍有網民不買帳，稱如果是去讀其他專業還有可能學成歸國，但是去美國讀法律再回國工作的可能性太低了。

畢業典禮成高校秀場？

在楊謹聞和李藝飛之前，內地各大高校畢業典禮就因花式新招屢屢出圈。

青島大學本屆學生畢業典禮上，多名畢業生隔空互動，演唱《離別開出花》《歲月神偷》《青花瓷》《不再猶豫》《破繭》等多首歌曲。這段影片也在抖音、B站、微博等平台沖上熱搜。

山東理工大學畢業生典禮上為女校長戴簪花和雲肩；北京科技大學學生代表喊「鋼鐵報國」，校領導為其撐傘等內容，都在網上獲得大量關注。

無可否認，這些典禮上的插曲是一種青春的傳達，也為莊重的畢業儀式平添了生氣，但另一個角度看，畢業典禮似乎越來越像高校的一個秀場，學校在設計典禮和選擇出鏡學生時也越來越泛娛樂化。

此外，也有網民指出，畢業生代表的演講內容過於空泛、脫離實際，像是作秀，也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何況內地高校過去多次爆出論文造假、裙帶關係、近親繁殖等學術腐敗問題，無怪乎輿論會對李藝飛提出質疑，並對西安交通大學窮追不捨。

大學說到底最根本的職責還是應立足科研創新和培育人才，它應該是社會的象牙塔，而不應該是隨波逐流的大染缸。

一所大學的畢業典禮上，校方選擇怎樣的畢業生代表，畢業生代表又作出怎樣的發言，會體現出這所學校秉持的價值理念。

中國老一輩科研人員過去將「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奉為行事準則，如今有多少高校能做到？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