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閑雲野鶴到重回戎馬」　馬雲回歸攜阿里迎戰AI浪潮？

那個男人又回來了。每當馬雲有動作，好些社交媒體用戶會用上夾雜驚歎和期盼的句子，幾乎認為「那個男人」一出手必有大事。

在中國國內外市場格局劇變、阿里電商平台一哥地位岌岌可危的時代節點，馬雲作為阿里巴巴創始人，4月10日在阿里內網以花名「風清揚」發表題為《致改革致創新》的帖子。

馬雲總結改革一年變化是：「不是去追趕KPI，而是認清自己，重回客戶值軌道。」 他肯定了阿里巴巴集團董事長蔡崇信和集團CEO吳泳銘組成的新管理層在過去一年推行的系列變革，並稱阿里重新回到健康成長的軌道。面向未來，馬雲定調要更加積極、更加主動速的改變自己，需要更大力度的改革。

馬雲發言劍指未來三到五年

內地媒體報道，這是馬雲在2019年卸任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後的五年間，首次長篇分享公司改革創新以及未來前景。帖子迅即在行業和社媒平台掀起漣漪。虎嗅引述知情人士說，馬雲此時表態，除了為新管理層月台、穩定軍心之外，其意也在於鼓舞士氣，劍指未來三到五年。

馬雲發出內部信函肯定改革，與蔡崇信最近接受採訪時的講話相呼應。

蔡崇信4月3日接受挪威主權財基金首席投資官的採訪中說，「我們知道阿里落後了，因為我們忘記了我們真正的客戶是誰」。他還稱，在某種程度上阿里有點自食其果，阿里真正的客戶是使用其App購物的人，而阿里並沒有給他們最好的體驗。在內部審視和反思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錯誤，第二件事就是進行組織結構變革。

資本市場已對阿里巴巴犯錯給予懲罰。《財新網》報道，2020年以來，阿里股價震盪下跌，當前股價不到2020年最高值的四分之一，市值一度被第三大電商平台拼多多超越。同時，阿里核心主業淘天的市場份額雖仍為國內第一，但是持續被拼多多以及興趣電商抖音、快手蠶食。

AI，技術變革時代的關鍵字

值得關注的是，馬雲和蔡崇信的講話都提到技術變革時代的關鍵字：AI。

馬雲說，三、五年的時間跨度對於互聯網領域而言，猶如一個世紀之久，足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AI時代剛剛到來，一切才剛開始，我們正當其時！」

蔡崇信則指出，擁有一個內部專門開發的、好用的大型語言模型是非常重要。他說：「電商業務是你可以擁有最多、最豐富的AI用例的地方之一，可以嘗試使用虛擬更衣室，AI自行生成照片、產品描述等。」

阿里過去一年進行組織結構變革，也與AI密切相關。搜狐科技文章分析指出，蔡崇信去年9月從張勇手中正式接手阿里，隨之而來的是大刀闊斧的改革，從業務、組織戰略再到高管任命進行糾偏。

在業務層面，阿里明確集團的戰略重心和優先順序，聚焦電商和雲計算兩大核心業務。在張勇主導下，原本打算將盒馬、阿里雲分拆獨立上市的計劃均已暫停。

有分析指出，如果通用人工智能（AGI）浪潮最後成為第四次工業革命，那麼阿里現在最重要的資產就是阿里雲。讓阿里雲不再分拆，應該也是這層考慮。作為兩大核心業務之一，雲計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決定了阿里的未來。

36氪發布的一篇分析文章指出，聚焦電商主業，錨定雲計算+AI，撐起了未來阿里的更大想像空間。電商是根基所在，雲計算和AI則代表著整個科技產業的未來，也可能是阿里實現關鍵一躍的重要推動力。這條戰略路線清晰堅定，也最符合阿里當前發展所需。

沒有成功的企業，只有時代的企業。馬雲疾呼，在AI時代，阿里正當其時。那麼在面對拼多多抖音等夾擊，他會是帶領阿里迎戰AI浪潮，在電商平台戰火中突圍的那個男人嗎？

2020年，馬雲在一次公開演講中批評中國金融監管後，他個人和企業狀況都起了變化。螞蟻集團IPO計劃暫停，作風高調的馬雲也開始沉潛，同年底從公眾視野消失。

此後，馬雲似乎就過著閑雲野鶴般的歸隱生活。他去過日本、西班牙、泰國，現身遊艇、吃過壽司、看過拳賽，日子過得很逍遙，他還和全球各國知名人士合影，留下遊玩的足跡，甚至有人懷疑他早已移民，不會再回到中國。

這段期間，各大媒體仍高度關注馬雲的動向，多半的資訊來自網絡轉發的貼文和照片，或未具名的消息來源。

2023年　馬雲回來了

2023年3月，馬雲被拍到現身於杭州，此後阿里出現一系列變化。3月28日，阿里巴巴集團宣布一拆六，啟動組織變革。在阿里巴巴集團之下，設立阿里雲智能、淘寶天貓商業、本地生活、菜鳥、國際數位商業、大文娛等六大業務集團和多家業務公司。

6月20日，阿里換帥。張勇宣布，將於9月10日卸任集團董事局主席兼CEO職務，此後專職擔任阿里雲智能集團董事長兼CEO。集團執行副主席蔡崇信將出任集團董事會主席；吳泳銘出任阿里巴巴控股集團CEO，同時繼續兼任淘天集團董事長。

《澎湃新聞》報道，這番排兵布陣只能是馬雲的手筆。9月10日晚，張勇如期宣布卸任阿里集團董事會主席和CEO職務，同時意外地也辭去阿里雲的一號位職務。

報道說，馬雲從閑雲野鶴狀態重回「戎馬」，他回到中國後，一方面是基於對經濟形勢、大環境的敏銳判斷，大刀闊斧地對內改革，另一方面又游離於明確職務以外，身份更像是運籌帷幄的「定海針」、「導向標」。阿里巴巴集團總裁邁克爾．埃文斯在2023年6月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馬雲對阿里的關心程度與「剛創立公司時一樣」。

同樣在2023年，阿里在股東層面也發生轉折巨變。介面財經號的文章說，2023年第四季，馬雲增持價值約5000萬美元的阿里巴巴股票，持股比例升至4.3%以上，取代軟銀，成為阿里巴巴最大單一股東。在資本唱空阿里之際，馬雲站了出來，用行動回應外界對阿里的看衰。

今天的阿里很像低谷期的微軟？

中國網紅經濟學家任澤平將今天的阿里類比之前低谷期的微軟，「雖然面臨很多困難，但也可能是最有希望的時刻。」

任澤平在微博發文說，2012年，微軟剛經歷了桌上型電腦到移動互聯網轉型慘敗，市值被谷歌超越，手機作業系統輸給蘋果IOS、谷歌安卓，收購諾基亞以巨虧告終，還要面對纏身的反壟斷官司。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那時候的微軟都困難重重。但現在復盤看，2012年也是微軟戰略變革的重要時刻，比如開始重投雲計算，調整管理層，推動公司年輕化，乃至後來投資OpenAI。

當年帶領微軟走出低谷的是CEO納德拉，他戰略聚焦雲計算和AI，打了漂亮的翻身仗。那誰又能引領阿里這艘大船渡過怒海？

好些分析文章認為，沒有誰比馬雲這個大家長更合適。他站出來發文肯定改革創新，就推動了阿里巴巴在港股市場表現強勢，4月10日股價一度漲至5.8%，創3月14日以來新高。

即便不是如中國媒體所描述的「從閑雲野鶴到重回戎馬」，馬雲在退休後仍是阿里重要的精神圖騰。就如馬雲曾說過的，「阿里從來不只屬於馬雲，但馬雲會永遠屬於阿里」，他在關鍵時刻的發言，都起著錨定航向的作用。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刊載。